呂淵是個準備迎戰高考的高三狗。
因爲那場怪夢,他昨晚很晚才睡着,今天起床晚了,幸而沒有遲到。
到了班裏,他罕見地并沒有看到同學們認真晨讀的場景,而是圍成一圈,仿佛在讨論着什麽。
他不由有些好奇,湊了過去。
“……不過一晚上,怎麽就死了呢?”
“就是,昨天還好好的……”
衆人紛紛歎息着,臉上浮現出惋惜的神色。
“死了?誰死了?”呂淵突然問道。
“齊邵死了!”一個人随口說道。
“什麽?齊邵死了?!”
這個消息來得突如其來,呂淵不由臉色微變,下意識望向一個座位。
那是齊邵的座位,他與呂淵是同桌,按理說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在座位上準備晨讀了,但現在卻不見人影。
一切仿佛在印證着同學們的說法。
“齊邵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死了?”呂淵下意識問道。
“我家就在齊邵家對門,昨天我看到齊邵家突然來了好多警察便衣……結果一問才知道,齊邵死了。”戴着眼鏡被衆人圍在中央的儲思遠解釋着。
“聽說是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變态殺人狂,死得很慘……”
“齊邵是複讀生,挺好的一個人,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情……”
“最近回家可要小心點了,以前感覺不到,現在沒想到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我們身邊,太可怕了!”
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忽然不知哪位同學低呼了一聲“老劉來了”,同學們連忙坐回各自的座位。
教室裏一片安靜。
“咳!”
班主任老劉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講台上,面容嚴肅,罕見沒有訓斥同學們的行爲。
“和大家說一件事情,鑒于齊邵同學的事情,從今天起,高三的晚課取消,改爲回家自行晚課。”
“還有,我們這附近最近有變态殺人狂出沒,各位同學最近回家,切記一定要結伴而行,不得單獨行動。”
說完這些事情,老劉也不管同學們的反應,皺着眉頭憂心忡忡地走了。
老劉走後,同學們臉色也有些發白,原本儲思遠的話隻可當做流言風語,可既然這話從班主任口中說出來,幾乎是得到了最權威的認定。
“齊邵的事情?齊邵果然是死了!”
“還有變态殺人狂??”
“天哪,這搞得我都不敢來上學了!”
耳側傳來同學們不絕入耳的聲音,呂淵臉色有些陰郁。
他扭頭看了看身側,那座位上空空如也。
齊邵,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
臨近中午的時候,齊邵的父親來了學校,他眼圈通紅,臉上難掩悲怆。
齊邵父親被老劉帶進來收拾齊邵的雜物書本,準備一并帶回家。
齊邵父親收拾東西的時候,呂淵不經意地一瞥,透過那寬大的玻璃窗,看到了外面走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呂陽秋!
呂陽秋和老劉站在一起,一邊開口詢問,一邊在手上的簿子上記錄着……那種感覺,就好像警察的正常問詢。
看着走廊的兩道身影,呂淵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疑慮。
呂陽秋爲什麽在這裏?
……
下午放學時,呂淵剛走出學校,就聽到遠處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扭頭望去,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吉普,呂陽秋就站在車前,遠遠地跟自己打着招呼。
“秋叔?你怎麽在這裏?”
呂陽秋觀望了一下人潮擁擠的放學高峰,朝着車裏指了指。
“進去說。”
看着呂陽秋如此謹慎的模樣,呂淵心頭愈發疑惑起來。
進了車裏,車窗搖上,外界的喧鬧盡皆被隔離出去,車内安靜異常。
呂陽秋盯着呂淵,表情嚴肅,直接開門見山。
“你那個同桌的死,不正常。”
“不正常?”
呂淵愣住了,眼底閃動着深深疑惑:“不是變态殺人狂做的嗎?”
“那隻是托辭,因爲某種原因,深淵的存在不能讓普通人知道……”呂陽秋沉聲道:“準确來說,我們在現場偵測到了殘餘的靈性波動。”
“不出意外,你那個同桌……是覺醒者。”
“你先看看這個……”
呂陽秋從懷裏摸出一張相片,遞給了呂淵。
呂淵低頭一看,臉色瞬間變成了煞白。
相片裏,一個男人雙目仰天,那胸腔被完全剖開,森白的肋骨向兩側展開,鮮血已經幹涸,露出其中空空如也的内髒。
最關鍵的是,這個人他不僅認識,還是熟悉。
“齊邵?!”呂淵低呼一聲,下意識望向呂陽秋。
“有沒有感覺這死相很眼熟?”呂陽秋輕點了一下腦袋,似是而非地道。
眼熟?
呂淵強忍着惡心,仔細打量着相片中的齊邵,漸漸地,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是昨晚那個“牛鬼”做的?”他臉色蒼白,想到了昨晚那個被牛鬼吊在指上的都市麗人……她的死相與齊邵的死相竟是如出一轍地相似。
“可是那個鬼東西昨晚不是被你砍了腦袋嗎?那應該是死了吧?”
呂陽秋搖了搖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深淵的詭異都是已經死了的存在,它們并不會死……對于我們職業者來說,那是重新将它們流放回它原本應該存在的層級。”
“牛鬼是第二層的詭異,我昨晚将它流放回了第二層,一般來說,它不可能那麽快重新抵至第一層……大概率不是你遇到的那隻牛鬼,但也不無可能。”
“有沒有可能是在流放之前殺的人?”
呂陽秋搖了搖頭:“屍體可做不了假,法醫診斷結果顯示,你那位同學是昨晚三點死的。”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表情輕松,拍了拍呂淵的肩膀。
“行了,我這次找你就是讓你小心點,一旦發現什麽不對,立馬打電話給我。”
“畢竟如果是你昨天遇到的那隻牛鬼,以牛鬼那靈智,恐怕還會過來找你的麻煩。”
被呂陽秋這樣一說,呂淵隻覺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直沖腦門,産生了那一瞬如過電般的驚悚。
他嘴角微微一抽,完全不明白這位親小叔怎麽能如此淡定地說出這麽要命的事情。
“那個……秋叔……”呂淵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如果再遇到,我可不一定撐得到你來……你看有沒有防護裝備什麽的?”
“沒有!”
呂陽秋回答十分幹脆果斷,眼中蘊含着和藹且溫柔的慈愛。
“其實牛鬼在第二層隻是最普通的詭異。”
“小淵啊,你已經是一個覺醒者了,要學會獨立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