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念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下天空。</p>
此時正是正午,三伏天的陽光毒辣的很,宋楚行這是抽得哪門子風,不在宿舍呆着,竟然跑到足球場去踢足球?</p>
而且,他平時一直是比較喜歡籃球的,今天這是怎麽了?想要大幅度的跑動,讓自己中暑嗎?</p>
醫科大的足球場,可是連一塊樹蔭都沒有。</p>
許知念顧不得胡思亂想,趕緊帶着顧一磊趕到了足球場。</p>
遠遠地,她就看到了宋楚行的身影,見他安然無恙,沒有被綁架,沒有被劫持,也沒有被人傷害,心裏還是寬慰了不少。</p>
許知念剛要開口叫宋楚行的名字,卻被顧一磊阻止了。</p>
“看不出來嗎?他心情不好,這是在跟球較勁兒呢。”</p>
顧一磊的話讓許知念愣了一下,再仔細看去,宋楚行的樣子确實很頹廢,不停地将球踢在球門的邊框上,反射回來之後又再次狠狠踢出去。</p>
汗水已經浸透了他所有的衣服,他看起來精疲力盡,卻還在不停重複着這個動作,一次比一次狠。</p>
“這個時候,就需要給他一個出口了,男人的感情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安慰得了的。”</p>
顧一磊說完,便讓許知念到樹蔭下等着自己,而後,他一路小跑沖到了宋楚行的身邊。</p>
此時宋楚行正一腳踢出了足球,豈料,足球并沒有按照他的預料到達球門邊框,而是直接被顧一磊的一個倒挂金鈎給踢遠了,朝着反方向飛去。</p>
“你是誰?想幹啥?”</p>
宋楚行的表情立馬怒了,他現在心思亂成一團,不允許任何人的打擾。</p>
“一個人踢球有啥意思?你要是能踢得過我,我就告訴你我是誰。”</p>
顧一磊的氣質本來就很剛硬,這句話更是富有挑釁性,而宋楚行呢,最不怕的就是有人要挑戰他。</p>
宋楚行邪魅一笑,說道:“好啊,在運動場上我還沒有輸給過誰。”</p>
随後,兩人開啓了對足球的殘酷争奪。</p>
宋楚行雖然頗有運動天賦,但是面對一個國家級的主教練,又怎麽可能有優勢呢?</p>
很快,他就落于下風,而顧一磊則遊刃有餘,不停進球将宋楚行溜得滿頭大汗,氣喘不疊。</p>
許知念在同情宋楚行的同時,也發現了,顧一磊确實是個足球天才。</p>
一般足球運動員的黃金期都是二十幾歲,可是顧一磊看着已經三十五六了,反應速度和技巧絲毫都不遜色于年輕球員。</p>
“行了行了不踢了,你是個練家子,我不跟你比,本來心情就夠不好的了,你還來欺負我。”</p>
宋楚行一屁股坐在了足球場的中央,像是洩了氣的皮球。</p>
“兄弟,有啥事兒直接說出來,别憋在心裏,男人想啥就去做,不要墨迹,像個娘們兒。”</p>
宋楚行最讨厭别人說他娘,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低吼道:“這事要擱你身上你能樂意嗎?我宋楚行,鐵骨铮铮的漢子,從小到大村裏沒有一個人不服我的,現在?我……我卻成了個吃軟飯的!”</p>
說到吃軟飯三個字,宋楚行的嗓子都嘶啞了,攥緊了拳頭,指節咯咯作響。</p>
“有人說你吃軟飯了?”顧一磊已經猜到了宋楚行跟許知念的關系。</p>
要論許知念現在的産業規模,别說是宋楚行,任何一個男人拿過來,都會被顯得像吃軟飯的。</p>
“呵呵,那個老太太說,我依附于我未婚妻,如果沒有她的幫助,我就是命如草芥的農村小子,最關鍵的,是我這樣的出身,沒有什麽資源,能陪着我媳婦走到首都就已經是奇迹了……媳婦想要在首都開枝散葉,繼續把她的事業發揚光大,需要的是更加得力的助手,或者說是更加強大的家庭支持……我呢,我隻是個殺豬匠……”</p>
宋楚行也不知道爲什麽,或許是心裏承載了太多壓力,導緻他面對一個頭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一股腦說出了心中的委屈。</p>
他痛苦地蹲在地上,雙手插入頭發間。</p>
“可是我真的好愛我媳婦,我兩天沒見到她,心裏就跟貓抓似的難受……”</p>
“那老太太是你什麽人?”</p>
顧一磊倒是很淡定,坐在宋楚行身邊,說道:“她是你媽?你姥姥,還是你奶奶?她說的話,跟你有啥關系?難道是聖旨,你必須服從?”</p>
“我……我不想耽誤我媳婦的視事業,我不想看着我媳婦受苦,在首都那個地方,我敢闖敢拼敢厚着臉皮去求人,也不怕失敗,可是闖蕩起來真的太難了,我媳婦一個女孩子,如果真能遇到一個幫她的人,那她一定能很快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p>
“你知道她的人生理想是什麽?”</p>
“當然知道了,我媳婦說過,她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成爲全國女首富,乃至世界首富,她想要通過自己的智慧,創造無限的财富,改變這個時代,改變無數人的命運和人生……我想要無條件的支持她的這個理想,讓她在更大的舞台上發光……哪怕……”</p>
“哪怕是犧牲你們的愛情?”</p>
顧一磊的話直戳宋楚行的心靈,他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在首都,我幫不上她了,我不能因爲自己愛她就耽誤她。”</p>
宋楚行說到這裏,徹底哽咽了。</p>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宋楚行側目望去,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嬌弱卻倔強的身影。</p>
許知念已經聽到了他們全部的對話,哭成了個淚人。</p>
她直接撲向了宋楚行,兩人緊緊抱在一起。</p>
“宋楚行你混蛋!因爲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的幾句話,你就要和我分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p>
“媳婦,不,許知念同志。”宋楚行竟然破天荒地放開了許知念,而不是趁機把她抱得更緊。</p>
他後退了兩步,眼睛血紅:“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不是沖動的,趙希成他媽說的對,他們家是首都有權有勢的坐地戶,可以在事業上幫上你,無論是服裝産業園,還是你在首都想要搞的房地産……他們都可以讓你少奮鬥好幾年,少遭受挫折,而我……我啥也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