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老師？”許知念十分驚訝，她無法想象堂堂的國家二隊的足球總教練，會淪落到來一個二本院校做體育老師，這是哪根筋搭錯了？</p>
“對，就是體育老師，如果你是這裏的學生，以後應該會上我的體育課。”</p>
“可是，爲什麽？”</p>
“不爲什麽，我已經被下課了，與其到地方球隊繼續過憋屈日子，還不如做個體育老師，安安穩穩過一輩子，球隊選不出好苗子，這個行業又暗無天日，不是憑借我一己之力就能改變的……中國足球，恐怕難有出頭之日。”</p>
許知念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p>
别說是80年代，就算是再過10年20年40年，中國足球和也還是那副樣子，總是在原地踏步。</p>
泱泱大國，這麽多的人口，又是大力扶持的産業，卻培養不出來一批優秀的足球運動員，這簡直就是個悖論。</p>
“我看顧教練的神色頗有點懷才不遇的感覺？”</p>
許知念直截了當地戳穿了顧一磊的想法。</p>
顧一磊挑了挑眉，說道：“懷才不遇又怎樣？怎麽過都是一輩子，蚍蜉撼不動大樹，胳膊擰不過大腿。”</p>
許知念笑了笑，說道：“胳膊可不一定擰不過大腿，我就經常幹胳膊擰大腿的事。”</p>
這時，陳兆豐在一旁插嘴道：“許知念同學，這事兒可真不是你能摻和的，這是一個行業的問題，要論教學水平和個人能力，顧教練在全國那是這個！”</p>
陳兆豐朝着顧一磊豎起了大拇指，眼中滿是敬佩的神色。</p>
許知念之前也聽說過，這個顧一磊雖然是二隊的教練，但是水平不亞于一隊教練，被稱爲足球魔鬼。</p>
他本身就是個足球鬼才，同時又慧眼如炬，能選出好苗子來。</p>
可即便是這樣，一個優秀的教練在大環境之中仍然會被埋沒，甚至背上罵名被下課。</p>
許知念歎息了一聲：“如果這個産業能有良好的競争機制，一切都公開透明，沒有黑幕的話，以後說不定能有逆襲的可能。”</p>
許知念說者無心，顧一磊卻聽者有意。</p>
他的表情有些激動：“你也覺得這個行業有黑幕？你也覺得不是教練和運動員的問題？你也覺得……隻要改變了大環境，中國足球就能出頭？”</p>
許知念面對他的三個問題，重重點頭。</p>
“顧教練要是對自己有信心的話，我們完全可以在省城成立一個俱樂部，就在省城的範圍内選拔培養好苗子，說不定能打出一番名堂來，你放心，在這裏，你就是标準，所有的決定權都在你手裏，你不用看領導的臉色，也不用管誰塞了紅包誰能上場，一切就看天賦和能力，公開、公平、公正……”</p>
顧一磊難以置信地看着許知念，繼而激動地搓着手。</p>
他從未想過，這些話會從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嘴裏說出來。</p>
可是，這樣一個女孩子，能有多大能耐？她甚至坐火車的時候都買不到一張卧鋪票。</p>
看到顧一磊眼裏的疑惑，陳兆豐适時地介紹道：“顧教練，其實這小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她不但是我們學校成績最好的學生，而且，還是許氏恒達的董事長。剛剛過了十八歲就事業有成，手底下的公司那簡直數都數不過來，什麽裝修公司，什麽川菜館，什麽農業發展公司，什麽裝修公司，服裝廠運動品牌……”</p>
陳兆豐說到這裏，目光下移，落在了顧一磊的鞋上，嘿嘿一笑道：“你看你腳底下穿的這雙鞋，就是人家公司生産的。”</p>
顧一磊顯然沒想到，這小姑娘會有這麽大的能耐。</p>
“顧教練，你要是信我的話，我一定會實現你的理想和抱負。我也特别想逆轉中國足球的命運。”</p>
這句話把顧一磊給逗笑了。</p>
他知道許知念有豪言壯志，年輕人嘛，多多少少都有點浮誇。</p>
他很清醒，也知道足球的現狀有多糟糕，所以，想憑一己之力逆轉中國足球的命運，這怎麽可能呢？</p>
不過他也沒當時反駁，許知念說說，那他就聽聽好了。</p>
面包車帶着一行人回到了松濱外國語。</p>
許知念想逃卻沒逃成，直接被陳兆豐給帶到了齊勁松的辦公室。</p>
齊勁松抓着許知念，開口就是一通噓寒問暖。</p>
“齊校長，我今天真的有事兒，我就不跟你叙舊了，如果事情辦得順利，後天我會來參加考試的。”</p>
“什麽事情能難倒你呀？難道還有不順利的可能？”</p>
齊勁松現在最怕的就是許知念不順利，一旦不順利，她就不來參加考試，如果她的成績真的挂了0，那麽他到底要不要留着這個學生？</p>
他當然想留，可是，許知念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規則，根本不想給他留的機會。</p>
“齊校長，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找不到宋楚行了。他在首都跟我不辭而别，隻留下了一封電報，會說是回了省城，可是，我的家人沒有見到他，我也讓集團的人打聽了，所有的子公司，包括他父親的肉食公司，都沒有人見過他……”</p>
“找人？不難！咱們學校最不缺的就是人，我這就把學生會的人召集起來給你找人去。”</p>
許知念倒把這事給忘了，沒想到歪打正着還來對了地方。</p>
而剛剛報道的體育老師顧一磊也馬上申請加入找人的行列。</p>
于是，許知念就跟顧一磊組隊，開始了地毯式搜索。</p>
他們最先去的當然就是宋楚紅家，現在宋一刀住在縣城，而宋楚紅已經搬到了省城，集團爲她在省城購置了商住兩用房，底下開旅行社，二層還能住人，她和丈夫以及孩子都已經搬過來了。</p>
宋楚紅一見許知念，高興得不得了，抓着她就想叙舊。</p>
許知念看她的樣子就猜出來了——宋楚行肯定沒回來過，也沒找過姐姐。</p>
于是她随便搪塞了兩句便離開了。</p>
接下來，他們又把省城各個公司走了一圈，這一圈下來，顧一磊心中的懷疑全部煙消雲散了——原來許知念手裏還真握着這麽多可以生錢的産業，這簡直不可思議。</p>
就在他們爲了找宋楚行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學生會的成員追上他們——宋楚行被找到了，人現在就在醫科大的足球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