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念這話說得雲裏霧裏,在場的幾個啰啰楞是沒聽懂。
那個流浪漢倒是挺機靈的,聽到了這句話,馬上就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許知念心裏松了一口氣,低聲在何久安耳邊說道:“估計警察一會兒就能來,拖他們一陣子。”
何九安不知道許知念是哪兒來的自信,一擡頭,發現那個流浪漢不見了,才隐約猜到了許知念的策略。
“呵呵,雖然這裏離派出所很近,可是你們有膽子報警,卻不一定有命去報警,今天我們可是有備而來!”
許知念裝作很害怕的樣子,說道:“是是是,各位大哥,你們要是嫌棄少,可以再加,好商量嘛。”
“我們知道,你之前被綁票過,那一次綁匪沒成功,這次可就不一定了,甯墨那個大明星可是足足拿了20萬來贖你啊,你想拿一點錢就打發了我們?今天正好把你扣下,讓這個小白臉去籌錢,沒有三十萬,我們可就撕票了。”
這獅子大開口的氣勢并沒有讓許知念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可笑。
真正厲害的劫匪,才不會這麽大張旗鼓。
“30萬?那可真是爲難人啊,大哥們,你們行走江湖也得有規矩,不能可着一隻羊薅羊毛啊!這都薅秃了。”
許知念一邊打哈哈糾纏,一邊期待着警察們的到來,可左等右等,該說的話都說了一遍,還是沒有看見警察的身影。
許知念心中暗叫不好——那個流浪漢說不定腦子不好使,或者是腦子太好使,已經逃了。
他們沒有援兵,就憑何久安一個人,隻有陪她挨揍的份兒。
而何久安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咬牙說道:“知念,你别管我,你先跑,能跑多遠跑多遠。”
這英雄氣概許知念是佩服的,可是憑着她很清楚,這種情況,她根本就跑不掉。
而對面的劫匪也已經失去了耐心,其中一個一把拉住了許知念的手腕,要用繩子把她捆上。
何久安趕緊過來抵抗,卻被另外幾個人摁在了地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摩托的轟鳴聲響起。
這個年代是沒有夜生活的,家家關門閉戶,安靜的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所以,這摩托的聲音一響起來,比打雷還要震耳欲聾。
所有的人都被這聲音吸引,同時,摩托車的大燈亮起,許知念依稀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确切的說,是看到了那人頭上戴着的狗皮帽子——那個流浪漢沒去找警察?而是去借了一輛摩托?
正納悶的時候,摩托已經朝着他們飛馳而來,劫匪們完全沒想到,這人會直接用撞的。
大夥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同時四散逃開,可是他們跑的速度,怎麽可能追上馬力十足的摩托。
一個、兩個、三個……
他們像是保齡球一般,被撞倒趴在地上哀叫。
“腿折了,腰斷了,我的腦袋出血了……”
“饒命,啊,救命啊……”
各種哀嚎聲不絕于耳,可摩托上的人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仍然在橫沖直撞。
不一會,就把八個人中的七個都撞倒了,而唯一幸免的就是一直躲在許知念和何久安身後的那個領頭的。
有了兩個人盾,他暫時安全,卻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忽然,許知念感覺脖子一涼——一把尖刀竟然橫在了她的氣管上。
何久安發出了一聲低呼:“你要幹什麽!别傷害她!”
“我這幫兄弟都被摩托車給撞廢了,我也跑不掉了,今天大家同歸于盡,我也不虧!”
許知念知道,對于窮兇極惡的人是沒法講道理的,她隻好拼盡全力向後一頂,同時,握住劫匪的手腕,給自己的脖子留出了一絲空隙。
可在她逃離的時候,刀還是劃傷了她的脖頸,好在并不緻命。
與此同時,何久安将那人摁在了地上,拼命去奪他手裏的刀,可被逼急了的歹徒,渾身都是蠻力,死活都不肯撒手。
兩人在地上翻滾搏鬥。
這時,摩托車的聲音再次響起。
“讓開,交給我。”
摩托車的燈光刺眼,許知念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聲音聽起來卻有些耳熟,隻是,轟鳴聲太大,現場又太混亂,她無法确定自己的判斷。
何久安不知道該不該信任這個不身份不明的人,但此時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他一隻手已經受了傷,根本使不上力氣,所以,他隻能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迅速與那歹徒拉開的距離。
摩托車十分默契地朝着那人撞了過來。
砰地一聲,歹徒的身體被撞飛出去,如一片破布落在了地上。
至此,八個歹徒都被收拾完畢,沒有一個緻命的,但也沒有一個還具備攻擊性的。
許知念将受傷的何久安扶起來,見他的手掌被劃了一刀,鮮血淋漓,不禁感到十分内疚。
而何久安注意的卻不是自己的手,而是許知念那被劃傷的脖頸。
不幸中的萬幸是,傷口隻在脖子上,并沒有劃傷她潔白無瑕的臉。
但這也足以讓何久安心痛難耐了。
“走,我帶你去醫院包紮一下。”
“我沒事,倒是你,你手上傷口很深,得趕緊止血!”
“我知道附近有一個兒童醫院,是24小時可以就診的,我們就去那裏吧。”
兩人商量好了,一起望向了摩托車。
車上的那人不急不緩地摘下了狗皮帽子,在空中撣了撣灰,長腿一飛下了車,一邊走進,一邊說道:“媳婦,這車可坐不下兩個人,我隻能保護自己媳婦,可沒打算什麽人管。”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讓許知念感覺自己像是魂穿了一般。
她仔細盯着狗皮帽子下那張凍得通紅的臉,終于确定了他的身份——宋楚行。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首都,又爲什麽會一路跟着他們,又爲什麽穿成這副熊樣?
可是現在來不及問這些,她拉住了宋楚行,說道:“别墨迹了,我們倆擠擠,趕緊去醫院!”
可何久安卻後退一步,冷聲說道:“宋楚行是來接你的,我跟他沒有關系,也沒有交情,更不需要有什麽交情,這份人情,我還是不欠爲好!”
何久安跟宋楚行之前就勢不兩立,互相看不上,現在得知宋楚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裏就更别扭了——憑什麽,關鍵時刻做英雄的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