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雷表情僵硬地看着許知念,咬牙攥緊了拳頭。
“許知念,你臉皮可真夠厚的,行,你要參加會議,那你就參加,可這美白膏的項目,我是一定要上的,就算你否決也沒用,15%的股權,可沒有一票否決權。”
“付叔叔,你要慶幸我沒有這個權利,不然,我肯定不同意你上這個新品。”
“呵呵,我當然知道,你就是不想讓我好!不想讓我賺錢,不想讓我的新品超越防曬霜成爲主打産品!”
許知念不由地歎了一聲氣——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就算是做到了省城首富,也仍然改變不了鼠目寸光的本質。
她要否決美白膏的新品項目,并不是真的希望付春雷能避免風險,而是她很清楚,自己越是反對,付春雷就越會堅定他的選擇。
自己要是同意,他反而會在心裏畫個問号。
所以,爲了讓付春雷更快的墜入深淵,她要推一把,這次的戲可一定要做足了。
“付叔叔,你這麽說倒顯得我有些小家子氣了,實話跟你說吧,我之所以反對,是因爲這個新品研發的時間太短了,沒有經過臨床試驗直接推向市場,雖然付叔叔關系硬,很快就拿到了上市的批文,可是能上市不代表就沒有風險啊。再說了,就算能規避風險,市場反應一定就好嗎?你這新品計劃書上寫着,首次投放市場的生産量是3萬瓶,要是銷售不出去,賠的可是我們這些股東的錢,我們的利益受損,誰來負責?”
許知念這話一說出來,股東們就開始了交頭接耳。
他們當初投資春梅化妝品公司,要的就是穩穩當當地分一杯羹。
如果付春雷一不小心行差踏錯,把他們好不容易賺來的錢再賠進去,換誰誰能願意?
“是啊,付總,這個事兒你得給我們一個保障啊,這3萬瓶成本可不低呀。”
“沒錯,你這是要舉全公司之力推出這個新品,一旦有問題,可沒有後悔藥能吃啊。”
付春雷眼看着許知念三言兩語就把這些董事們給蠱惑了,變得更加焦躁,
而許知念呢,适時地擺上了一副“你能把我怎麽樣?你打我啊?”的欠揍表情,這讓付春雷焦躁的心情更加火上澆油。
“好,許知念,你就是不想好讓我好是吧?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别以爲自己有多大的能耐!這件事,你左右不了,胳膊擰不過大腿!”
許知念起身,雙手撐在會議桌上,保持微笑,看着付春雷,說道:“是,胳膊的确擰不過大腿,可誰是胳膊誰是大腿咱們還不知道呢?”
猖狂的挑釁讓付春雷暴跳如雷,他連喊了兩聲:來人來人,把這野丫頭給我拽出去!
可其他幾個董事卻并不想讓唯一的反對聲音這麽快離場,紛紛去勸說付春雷,還把沖進來的保衛員給攆出去了。
費了好大的勁,現場終于恢複了平靜,許知念重新坐在了座位上,拄着下巴說道:“付叔叔,想讓大家放心也不是沒有辦法,既然是你執意要推出新品美白膏,那麽,你就跟股東們簽一個對賭協議吧。”
“對賭協議?”
大夥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什麽對賭協議?亂七八糟的,你少在那兒出馊主意。”付春雷指着許知念的鼻子罵道。
“是不是馊主意我說出來大家不就知道了?”
許知念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黑闆前,三下兩下擦掉了付春雷寫在上面的盈利計劃。
然後,洋洋灑灑地把對賭協議的基本内容列了出來。
“首先,你要對盈利率有一個保證,如果達不到30%。你要按照30%賠償董事們的損失。第二,董事們所有的按比例投資,必須保本保息,也就是說,赢錢大家分紅,虧錢你自己擔着。第三,一旦新品出現任何的風險,比如說對皮膚産生了損害,被人投訴了,所有的法律責任以及賠償責任,你付春雷一個人承擔,和我們所有人都沒有關系。”
許知念将這三點念完之後,董事們恨不得站起來爲她叫好。
對董事們來說,這可是100%的霸王條款,無本萬利的買賣,他們當然會舉雙手贊成。
短短不到10分鍾的時間,她已經團結了所有可以團結的力量,現在付春雷是孤軍奮戰了。
付春雷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許知念這是把有限責任公司給變成了無限責任,而他一個人要承擔這種無限責任。
可偏偏,他這霸王條款得到了所有董事們的支持,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不同意這個霸王條款,大家都會投反對票,他這新品就直接胎死腹中了。
“付叔叔,你不是對這個新品有充分的自信嗎?簽對賭協議也沒什麽吧?還是說……你自己也懷疑會虧錢,會有風險,會被大衆所抵制……所以,不敢?”
“你……”
付春雷幾乎控制不住想要打人了。
如果不是當着所有商業合作夥伴的面,他這拳頭估計已經揮出去了。
“我相信付叔叔肯定是想帶着我們發家緻富,而不是想要讓我們虧錢的,是吧,付叔叔?”
許知念又露出了那個人畜無害,天真無邪,陽光燦爛的笑容。
看起來是那麽的小白兔,可隻有付春雷知道,這小白兔的外表下是一顆老狐狸的心。
“好,簽就簽,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付春雷行動迅速,不到半個小時就讓秘書拟好了新的協議。
董事們都毫不猶豫地簽了字,而付春雷也在許知念的各種嘲諷下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加蓋了公司的印章。
現在,對許知念來說,付春雷已經掉進了陷阱,就看什麽時候封上陷阱蓋,讓他窒息而死了。
但讓他從商業上窒息而死,她還覺得不夠解恨。
現在宋楚行還躺在重症監護室,她要對他有一個交代。
散會之後,許知念讓許知武在走廊裏等着,自己孤身來到了付春雷的辦公室。
現在沒有他人旁觀,付春雷的嘴臉已經沒有絲毫掩飾。
“小丫頭,沒想到你的命這麽大,是我失誤,找了兩個草包,不然你也沒有命在這裏跟我指手畫腳!”
“付叔叔,這麽快就承認了?你就不怕隔牆有耳啊?”
許知念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沙發上,平靜地看着付春雷,付春雷做賊心虛,四下看了看,又去門口檢查了一下,正好和許知武來了一個對視,心中一陣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