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挂斷電話,望向許知念滿是淚痕的臉。
“馬屁,你瞅瞅她哭得這個樣,到底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能有多大膽子?我看,咱們的線人說得也太誇張了!”
“可不是麽!不知道睡起來是不是哭得更厲害……哈哈哈……”
“孫悟空”早就躍躍欲試,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眼神在許知念的身上肆意遊走。
“瞅啥瞅,幹正事!”
“豬八戒”将布頭再次塞進了許知念的嘴裏,然後在他的電話本上翻了翻。
“林枳年你知道吧?”
“孫悟空”呵呵一笑:“林枳年省城誰不知道啊?他那個健康直通車的節目,我媽我爸天天看……,這丫頭,和林枳年還有關系?”
“我也很意外,但是根據情報,她是林枳年的侄女……”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在研究措辭。
許知念心裏有些着急——她和林枳年都許久沒聯系了,正好把關系冷卻一下,她可不想再讓林枳年參與進來,那可是百年一遇的神醫,要是受了傷,相當于斷了多少人生存的希望。
可許知念的意念并不能扭轉現實,“豬八戒”還是撥通了林枳年辦公室的電話。
好在,接電話的是他辦公室的助理護士,許知念稍稍松了一口氣。
“喂,林大夫正在做手術,暫時沒時間電話接診,請稍後再……”
“少廢話,告訴林枳年,這事兒事關許知念的生死,他最好盡快給我回電話,你把我的電話号碼記下來……”
劫匪很嚣張,似乎一點都不怕節外生枝,許知念猜測,他們一定是慣犯,而且,這次找到的這個倉庫,位置一定十分隐秘,在沒有定位系統,刑偵手段十分落後的年代,想要讓别人知道她在哪裏,比中彩票都難。
“下一個給誰打?”
“呵呵,下一個可就厲害了,這小丫頭和甯墨關系匪淺!”
“甯墨?大明星啊,肯定有錢,這次,可不能要兩萬,至少得五萬!”
“五萬?你也太小瞧甯墨了吧?我這邊都調查清楚了,他不但自己當明星賺錢,而且,在美國的老爹還是富商,他賬戶裏存的,可是美元!”
兩人越說越興奮,仿佛那些鈔票已經堆在了眼前。
“那,要多少?”
“十萬!”
“你做夢吧?關系再好,甯墨也不可能拿出十萬來救她啊,就算自己親媳婦,恐怕也舍不得吧?你這是讓甯墨傾家蕩産啊!”
“這你就不懂了,咱們幹這行的,有棗沒棗打一杆子,萬一他肯拿錢,咱就直接封山,退出江湖,金盆洗手!萬一他不肯拿,咱們也沒損失啊!”
“有道理!”
兩人達成了一緻,“豬八戒”便撥通了一個電話——他們的消息異乎尋常的靈通,竟然知道甯墨一直住在川菜館三樓的客房,電話直接打到了飯店前台。
經過了幾分鍾的等待,電話轉到了甯墨手裏。
劫匪将台詞又重複了一遍,那邊幾乎沒有任何遲疑,馬上就同意了,還提出要和許知念通話。
大哥大再次被遞到了許知念面前。
“我告訴你,别說廢話,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許知念的大腦飛快地轉了一圈,說道:“甯先生,你一定要救我,别忘了我們還要合拍俄羅斯電影!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你也要賠錢的啊。”
許知念在俄羅斯電影之後,跟上了一句俄語。
“拍完這個電影,我保證能讓你賺得盆滿缽滿!”
甯墨聽到許知念的聲音,沉默了三秒,沉聲道:“好,爲了我們的利益,我一定會拿錢的,當然,如果他們敢動你一根毫毛,讓我損失利益,下次給他們的,就是紙錢了!”
甯墨的聲音不大,語氣也說不上陰狠,但或許是因爲表演功底紮實,竟然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豬八戒”拿着大哥大的手明顯抖動了一下。
“孫悟空”趕緊搶過了電話,喊道:“别耍花樣,不然,我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電話挂斷,兩個劫匪狐疑地盯着許知念。
“你剛才說的鳥語是什麽?”
“不是鳥語,是俄語,是我們合拍的俄羅斯電影的名字。”
“豬八戒”放松了警惕,“孫悟空”卻仍然不信,
“電影名字?那你倒是說說,翻譯過來是啥意思?”
“我們這個電影叫《幸福鳥》,是我、甯墨和一個俄羅斯商人深度合作的電影項目,牽線搭橋的俄羅斯人叫列夫托夫斯基,要是你們還想找人要錢,可以找他,他可比甯墨更有錢。”
許知念舉重若輕,直接把劫匪的注意力引到了列夫身上,她才不會告訴劫匪實話——其實,那句俄語翻譯過來,是廢棄鋼材倉庫的意思。
她知道甯墨一直在苦修俄語,所以,别人不會懂的詞語,他應該會聽得懂。
“列夫?行,把電話号碼告訴我們!”
“告訴你們也沒用,這個列夫隻會俄語……還是讓我和他說吧。”
“你要耍什麽花樣?”
兩個劫匪立刻提高了警惕。
“兩位大哥,我能耍什麽花樣?我被你們蒙着頭帶到這裏,我都不知道我在哪兒,就算我讓他們報警,他們也不知道帶着警察往哪兒找啊,再說,我人在你們手裏,命在你們手裏,我哪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其實,我就是想快點恢複自由,列夫是我認識的最有錢的朋友,找他,别說十萬,二十萬也沒問題!”
兩個劫匪湊着頭商量了一陣,覺得許知念說的也有點道理。
他們不是新手,可以說是身經百戰的老劫匪了。
他們很确定,自己選擇的藏身地點以及拿錢地點都絕對易守難攻,而且,他們在劫持許知念的過程中,特意在街道上亂繞了好幾圈,許知念蒙着頭,怎麽可能分辨出來方向?
“行,讓她打電話!列夫要是肯出錢,咱們就不用費勁找别人了!”
許知念忍住嘴角的笑意——很好,他們正在一步一步踏入自己設計的圈套。
許知念并不是要和列夫通話,她要找的,是松濱外國語學院院長齊勁松。
齊勁松在做校長之前,就是教俄語的。
電話接通,許知念直接用俄語和齊勁松打了招呼,然後簡單介紹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那邊的齊勁松受驚不小,但畢竟是個老校長了,很快鎮定下來,用俄語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