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念仔細地盯着眼前的黑炭分辨了一番,依稀從眼白的位置确定了她的腦袋在哪裏。
“文靜,你這膚色,真是接地氣啊。”許知念并非嘲諷,她隻是實事求是罷了。
“我這才是真實的,誰像你,早早就給自己塗上了防曬霜,軍訓不就是要追求真實追求極緻麽?軍訓之後不曬黑的,才有貓膩!”付文靜心裏苦,可嘴卻不是一般的硬。
“好好好,你沒貓膩,也不知道是誰在身上瘋狂塗防曬霜,這個防曬霜的味道挺重的,我離着好幾米都能聞到……文靜啊,友情提示一下,這是防曬霜,不是曬後修複,你之後塗真沒啥用……”
“哼,要你管?你答應我的事兒可還沒做呢!”
許知念見付文靜的白牙在黑夜中閃爍,有點解氣,勾唇一笑:“好,明天我就去找齊校長,不爲别的,就爲了你幫我賣防曬霜,我也得好好謝謝你。”
“誰幫你了!”付文靜氣得直喘粗氣,她可一點都不想幫許知念。
“喏,你仔細聽聽。”
許知念朝着不遠處努了努嘴,付文靜趕緊支棱起耳朵。
“啥,你還沒買防曬霜?一天就限量五十份,你不買可就買不到了,春梅化妝品的櫃台都有!”
“你瞅瞅付文靜曬的,跟個黑熊瞎子成精了似的,你不防曬,明天就會跟她一樣。”
“你再看看人家許知念,白白淨淨的,教官都多看幾眼……”
許知念沒想到還有後面這句,她真想過去捂住推銷員的嘴,這段掐了,不能播。
而此時,付文靜已經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了,合着,她成了反面教材了,不但自己曬個了烏漆嘛黑,還變相幫許知念賣了防曬霜!
“許知念!”付文靜忍無可忍,起身狠狠用頭撞了許知念的肚子,許知念身體單薄,被她頂了一下連連後退,緊接着,落入了一個堅硬結實的懷抱。
那人扶住了許知念,就迅速後撤,與她拉開了距離。
“付文靜,這裏是軍訓方陣,你在做什麽?”
趙希成語氣嚴厲,付文靜指着許知念,委屈地喊道:“她欺負我,教官,是她讓我曬得這麽黑的,嗚嗚嗚,她還趁機推銷防曬霜……”
付文靜三步并作兩步到了趙希成面前,想要去拉趙希成的胳膊撒嬌博同情,卻被趙希成躲了過去。
“付文靜,許知念,歸隊。”
趙希成直接忽略了付文靜的哭訴,付文靜哭了寂寞,委屈巴巴地回去坐下,隻剩下了抽搭。
“接下來,就是軍歌大賽,所有女生分爲兩組,獲勝的一組明天可以免去早上的五公裏。”
女生們聞言都是一陣興奮的驚呼。
“教官,那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别的獎勵啊?”
經過三天的訓練,女生們和趙希成已經混熟了,加上是非訓練時間,大家都膽子大了許多。
“你們想要什麽獎勵?”
“我們想……聽教官唱歌!”
“不,我們要和教官一起吃午飯!”
“我想知道教官的地址,和他通信做筆友!”
女生們都興奮起來,一個個叽叽喳喳搶着說話。
“可以,但是,隻有赢了的那一隊才可以提要求,并且,隻能通過抓阄的方式從總選出一個人。”
“那我們一定要赢!”
“肯定是我!”
趙希成雖然把女生們虐的不行,可單單這張臉這一身正氣就足以讓所有人原諒他的兇巴巴了。
更何況,他這麽兇,這麽不懂得憐香惜玉,就更激發了女生們的鬥志——如果有人能讓冰川融化,那一定是一番奇景。
經過分組之後,許知念和付文靜竟然分在了同一組。
她隻想當鹹魚,默默蹲在人群裏當個聽衆。
事實上,她也确實不會什麽軍歌,熟悉的幾首早就被人唱完了。
而付文靜仿佛是有意要在趙希成面前好好表現,鉚足了勁兒搶着唱,即便她五音不全,還是一次又一次把對手打敗。
一個小時後……
“我宣布,最後獲勝的是一組。”趙希成宣布了結果,一組成員歡呼雀躍,尤其是付文靜,高興的上蹿下跳。
“教官,我想要你的地址,我想要想要!”付文靜高喊。
“按之前定的規矩,獲勝的一組可以免除明天的晨跑,然後,通過抓阄的形式選出一個人提要求,我不可能違規和你們通信,更不可能和你們一起吃午飯,所以,你們最好想想其他的。”
趙希成轉過身去,說道:“現在,請你們打亂順序,排成兩排,我會随機念出一個數字。”
女生們趕緊行動起來,隻有許知念動都沒動,她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在原地看着亂糟糟換位置的女生們。
“教官,我們換好了!”付文靜打了報告。
“好,第一排,左邊數第三個。”
趙希成話音剛落,女生們就發出了一聲慘叫。
許知念茫然地看着四周投過來的仿佛要殺人的目光,默默數了數——好巧不巧,竟然是她,她難道是錦鯉本鯉?
趙希成轉過身,迅速控制住了想要上揚的嘴角,清了清嗓子,嚴肅道:“許知念,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說出來。”
“我?”許知念的腦子一團漿糊,周圍的女生七嘴八舌地給她出主意。
“讓教官唱歌!”
“讓教官給你家裏的地址,他明年就轉業回鄉了!”
“讓教官給你寫信,他不給你地址,給你寫信你不就知道了?”
許知念很佩服這幫女生的逆向思維能力,可這些要求對她來說毫無意義——她怕宋楚行回頭把過肩摔在還給趙希成。
這可是祖國的棟梁,人民的脊梁,光榮的保衛者,她可不能瞎耽誤人家的事兒。
“呃……要不就……”許知念望向趙希成,斬釘截鐵地說道:“幫我說服這次出任務的教官們,每人領一管防曬霜吧,我不要錢,就是覺得你們風吹日曬挺不容易,這也是幫同學們表達一下對教官的謝意和敬意。”
付文靜那邊的刀都快磨好了,還以爲許知念會提什麽了不得的要求,聽到她這麽說,差點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