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順着醫院後門的小路狂奔,最後在家屬區附近的小樹林裏停住了腳步。
許知念平時缺乏鍛煉,現在感覺自己的肺都快炸開了,靠在一棵樹上,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氣。
“宋、宋楚行、你,你膽子真夠大的,萬一、萬一那個大爺……查到了我們的身份……這,這人可就丢大了……”
許知念一邊說話,一邊試圖把氣喘勻了,她弓着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整個人像個要爆炸的河豚。
“别喘了……”宋楚行忽然抓起許知念的兩個手腕,将她壁咚在了樹幹上,一張英俊的臉逼近。
“你幹嘛……”許知念可不想再給宋楚行機會了,萬一再被人抓住,她這臉皮還要不要了。
“我說……你别喘了,你知不知道你喘氣的聲音讓人受不了,再這麽喘下去,我……我可能控制不了我自己。”
宋楚行貼在許知念的臉上,嗓音裏發出克制的悶哼,似乎在隐忍着什麽。
“我跑了這麽遠我能不喘嗎?我平時都不跑步的,我娘又總讓我睡懶覺長個,我也不晨練,體質不好很正常嘛……”許知念說完這句,身體忽然僵住,嘴巴也趕緊閉上了。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宋楚行所說的“受不了了”是什麽意思。
“宋楚行,你,你思想幹淨點!”許知念粗魯地推開了宋楚行,躲在了大樹後面。
“我……我看到你我就幹淨不了。”宋楚行的臉紅得像個心裏美蘿蔔,他舔了舔嘴唇,說道:“你不喘,我就沒事兒。”
“你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和誰學的你……”許知念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以爲我《金瓶梅》白看的 ……”
宋楚行倒是坦坦蕩蕩,也不想在許知念面前裝什麽紳士什麽正人君子,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許知念——他對她起了色心,明目張膽,毫無隐瞞。
“好了,我們回去吧。”
許知念雙手捧着滾燙的臉,想逃。
“回去可以,不過,話要說清楚,你說的除了我,其他人都是妾?”
“我這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我告訴你。”宋楚行一把摟過了許知念,迫使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胸大肌上:“我如果要當這個正房,你就不允許納妾,半個都不行!不然,這些妾就是站着進來,躺着出去!”
……
許知念最終還是被宋楚行安全地送回了家。
一進門,全家老少都等在客廳裏,齊刷刷地看着她。
“寶丫,你沒事兒吧?”宋淑芝這句詢問,總覺得好像不隻是詢問她的頭怎麽樣了。
“沒事兒啊,醫生說了,隻是皮外傷,消腫之後就行了。”
“那,其他的事兒,也沒事兒?”宋淑芝小心翼翼地提問,她可是一宿沒睡着,後悔聽了宋一刀的話,沒讓許知秋跟着。
宋淑芝問得支支吾吾,這可把許景東給急壞了。
“你娘是想問你,宋楚行那小子喝醉了,沒咋地你吧?那小子可不是什麽好人!”
“爹、娘,你們想啥呢,我們直接去了醫院,包紮完畢,觀察完了就回來了,他的酒也早就醒了,啥事都沒有。”
許知念可不敢告訴爹娘,她被宋楚行拉到陽台親了半個小時,還差點在小樹林裏擦槍走火。
“看來這小子也不是看起來那麽混啊。”宋淑芝嘟囔着:“關鍵時刻,還知道保護我們家寶丫呢……”
“是啊,我看宋楚行挺好,一腔熱血,真誠又勇敢。”
李青蘭很少發表意見,但她一旦發表意見,就非常明确,從來不會做牆頭草。
“嫂子,你真覺得宋楚行挺好?”
許知念用詢問的目光看着李青蘭——她自己都不知道宋楚行這種好算不算好。
“好啥好!他雖然挺有擔當,也膽子大,可是人太兇了,沒禮貌,不溫柔,這哪是過日子的人啊……”
“他挺溫柔的啊。”許知念想起宋楚行小心翼翼給自己梳頭發的樣子,他溫柔的時候,連呼吸都是溫柔的。
她說完這句,才發現家人們的眼神都變了,齊刷刷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猛地反應過來了——她竟然下意識地在爲宋楚行辯解,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和全家人一起埋汰宋楚行的,甚至在家人們覺得宋楚行“還可以”的時候,她也要堅決把自己和宋楚行劃清界限。
可是,這一刻,她竟然打臉了。
“寶丫,你……你和我們說實話,你不會是……喜歡那小子吧?”宋淑芝走過來,拉住了許知念的手,眼淚蓄在眼眶裏,好像在說:“好好的孩子咋就傻了呢?”
“不喜歡啊,我誰都不喜歡……”許知念嘿嘿傻笑,爲了轉移全家人的注意力,急中生智,說道:“對了娘,醫生爲了防止感染,給我上藥的時候還剃頭發了呢,剃了好大一塊,可難看了……”
“啥,剃頭發了?哎呀我的寶丫啊!這大夫咋能下得去手呢!”
宋淑芝果然被這件事吸引,馬上忘了宋楚行,把許知念拉到沙發上,仔仔細細地查看她的傷處,然後心疼得抹眼淚。
被全家人輪番心疼了一遍,許知念才終于得以脫身,到二樓自己的房間睡了一覺。
可睡覺也不安生,夢裏竟然還夢到了自己被宋楚行壁咚在樹上……
“許知念,堕落了,你堕落了!你現在還沒去省城,創業未半,怎麽能談戀愛呢?宋楚行就是你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許知念試圖給自己洗腦,可很快就敗下陣來——這殺豬的果然有一套,到底還是讓她有了那麽一點點動心。
……
胡亂地睡到了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家裏來了客人——程月娥的娘家親妹妹,程月琴。
許知念差點都忘了,她讓程月琴認繳21%金溝子農業發展有限公司的出資額,并且讓程月娥轉告她,近期來縣裏找她述職。
許知念坐在沙發上,打量程月琴,她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來了四歲的女兒——她前年和丈夫離了婚,就帶着女兒四處借宿,最後到許家溝子村投奔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