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複雜的理由,就是因爲我的事業接下來主要在省城發展,在省城上學方便照顧生意。”許知念實話實說。
“不是因爲宋楚行?”何久安嚴肅地看着許知念,希望她能給他一個想要的答案。
“當然不是了。”
宋楚行那家夥可是個學神,如果不是因爲缺考一門,他也是首都的大學随便挑的。
别人都認爲她是爲了宋楚行選了省城,可現實卻恰恰相反。
“那你和他的關系是……”何久安的眼神裏隐藏着局促不安。
“我們,還是訂婚的關系。”許知念不想隐瞞何久安,更不想讓他存有希望,畢竟,她對這些影響事業的桃花都不感興趣,最負責的态度就是拒絕。
“訂婚也沒啥用。”一直在旁邊偷聽的宋淑芝忽然鑽了出來,放下了一盤切好的蘋果,說道:“宋楚行那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我們全家人都不喜歡他這個女婿,兇神惡煞的,一點都不文質彬彬,所以,這婚早晚是要退的。”
宋淑芝用欣賞的目光看着何久安,滿臉的丈母娘笑——何久安絕對是長得很招丈母娘喜歡的類型。
之前許林氏一直撮合許知念和林枳年,她心裏就是有些不滿意的,她覺得十二歲的年齡差實在是太大了,等許知念三十歲的時候,林枳年都四十多了。
而何久安就不一樣了,他符合她對未來女婿的所有幻想——長得好,學習好,家境好,脾氣好,教養好。
何久安原本暗淡下去的目光重新明亮了起來。
“許知念,既然如此,那等我到了首都,就給你寫信,我們保持書信往來,好不好?”何久安目光灼灼。
“寫信?上大學肯定會很忙的……班長,你好好學習……”
“忙?那就一個月一封信,總可以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許知念臉小,實在是不好意思拒絕,隻好點了點頭。
“那行,我走了,這次,你可不許再騙我了。”何久安說完,從衣兜裏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十分精緻的絨布面盒子。
“這是送你的禮物,恭喜你考上了自己喜歡的大學……”
他把東西塞到了許知念手裏,轉身就跑,好像生怕許知念會追上去還給他似的。
許知念打開盒子,見裏面是一支價格不菲的派克鋼筆——這是妥妥的奢侈品。
“何久安!”許知念追出去,可何久安早就沒影兒了。
“寶丫,我看着這小夥子不錯。”宋淑芝臉上仍然挂着丈母娘笑,啧啧了兩聲:“既有少年英氣,又溫文爾雅文質彬彬,把林枳年和宋楚行身上的優點集于一身了。”
“娘,你喜歡?”
“喜歡啊,喜歡得不得了!”
“你要不你認個幹兒子算了。”
“你這丫頭,我都倆兒子了,我還要什麽幹兒子,我要的是女婿,女婿!”
許知念躲過了宋淑芝的拍打,滋溜一下鑽進了一樓爺爺奶奶的房間——她得給宋淑芝一點冷卻的時間,這老媽, 簡直是何久安的迷妹。
……
還沒休息兩天,她就又有事情做了——傳說中的俄羅斯專家維克多來了。
爲了表示對列夫的感謝和對維克多的歡迎,許知念特意組織了一場歡迎晚宴,除了父母和大哥大嫂外,還邀請了食品廠、屠宰場的負責人,也就是李向陽和宋一刀。
晚宴就設在了克江縣新開一家飯店,叫做祥瑞酒樓,據說,這是屠宰場對口的肉食供應飯店,屬于深度合作夥伴,憑許氏恒達集團的工作證來就餐,一律享受9折的優惠。
許知念讓家人先去飯店點菜等待,自己叫了個面包車去火車站接維克多。
因爲是純種俄羅斯人,維克多在人群中十分顯眼,可許知念還沒叫他的名字,他就先認出了許知念,興沖沖地跑到了她面前。
“念念小姐!我絕對不會認錯!就是你!”
維克多的漢語竟然說得非常流利标準,而他爹列夫幾乎不會漢語。
維克多長得很高,至少有一米九,一身牛仔裝陽光帥氣,金栗色的頭發梳得很整齊,高眉骨,高鼻梁,深邃的藍眼睛,睫毛仿佛成了精,看起來不該屬于人類,倒像是某種寵物的。
“你怎麽認識我……”
許知念的話還沒說完,就落入了他寬大的懷抱。
自己的小體格在維克多懷裏,已經不能用小鳥依人來形容,簡直是腿部挂件。
許知念剛想感歎一句俄羅斯人真豪放,可話還沒說出口,臉已經被維克多捧起來,臉頰被他毫不客氣地親了一口。
錯愕之時,自己的手也被他抓起來,手背也未能幸免——吧唧。
“維克多,你先克制一下你的熱情……”
許知念覺得,如果維克多長了尾巴,現在肯定搖起來了。
“很高興見到你!你比服裝畫冊上的照片還要美麗!我太開心了!”
維克多再次擁抱了許知念,甚至将她抱起來轉了一圈。
許知念好不容易才掙脫了維克多,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維克多,我知道中外存在文化差異,你對朋友熱情是你的習慣,但是……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這裏是八十年代的中國,很保守的。”
許知念環視四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廣場上,她成了焦點。
本來維克多就長得搶眼,加上他這一番西式禮儀,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哦,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激動了!念念小姐,我對你一見鍾情,非常非常喜歡你!你太美麗了,符合我對東方美人的所有幻想!”
許知念一臉黑線,她已經習慣了中國人含蓄的表達,在此之前的所有追求者,一個個都很克制,真沒想到,自己還能遇到一個比宋楚行還直接還兇猛的,見面不到一分鍾,就已經表白了。
“巧了,我也很喜歡我自己。”許知念打了個哈哈,說道:“走吧,我們到飯店再聊。”
許知念帶着維克多到了的祥瑞飯店預定好的标間,一走進去,她就發現了氣氛不對——父母和哥哥嫂子怎麽看起來都有點拘謹,尤其是父母,來的時候明明高高興興的,這是咋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屋裏多了一個人——宋楚行,他竟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