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霭沉沉楚天闊。”宋楚行這個脾氣爆裂的小閻王竟然在這個時候吟了一句詩,還把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都鑲嵌在了詩句裏面。
許知念的目光順着單科分數往後面捋,依次念道:數學120分、語文120分、英語100分、化學100分、物理100分、生物70分、政治0分——宋楚行,他竟然考了610分!也就是說,他除了缺考的一門政治外,其他學科全部是滿分,包括語文!
語文已經三年沒有出過滿分作文了,就連許知念這種掌握了議論文全部套路,并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逆天學神也被扣了一分,而宋楚行這家夥居然拿了滿分!
“宋楚行,你,你怎麽做到的?”
“其實是630,還有20分的物理競賽加分,還有10分見義勇爲先進個人的加分,我沒申請。“
這下許知念明白了,宋楚行之所以能在萌芽醫專附屬中學參加高考,是因爲他手裏握着兩個加分法寶,加上曾經是保送生,這樣的學生,要進來就直接能出成績,哪個學校會往外推?
宋楚行玩世不恭地聳了聳肩膀,說道:“爲了上個省醫科大學,我也真挺不容易的,不過這樣也挺好,因爲分數比較低,不用被清北那幫人騷擾了。”
許知念不得不再次審視宋楚行——這家夥不會也是重生過來的吧?看起來明明是個學渣,可考試的時候卻這麽穩準狠。
正要繼續審問宋楚行,一行人忽然從學校裏沖到了許知念面前,各個神情激動。
“許知念同學,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們校領導班子一起到你家裏家訪,可你們家沒人,我們又去了花店,去了木匠店,去了理想超市,都沒找到人……”
爲首正在說話的是附屬中學的校長秦志遠,他擦着額頭上的汗,眼圈都紅了,而他身後跟着的一群人也都來頭不小,分别是四個常務副校長,高三級部主任,以及她的班主任李曉燕——當然,李曉燕現在像個鹌鹑似的,縮在隊伍的最後面。
“秦校長,您找我有事兒?”許知念下意識地往宋楚行的身後縮了縮——看這地毯式搜尋的架勢,事情應該挺大的。
“有事,當然有事,天大的事兒啊,知念同學,這事兒關系到你個人的前途,也關系到我們學校的聲譽,所以你能不能抽出一點時間,跟我們到教務處談談?”
“這……秦校長,我中午還要和家人們吃飯,實在是抽不出時間,您要是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
秦志遠顯然沒想到,許知念竟然輕飄飄地随便找了理由把他回絕了,咽了一口唾沫,組織了一下碎裂的語言,說道:“是關于特招生的事兒,剛才,我辦公室的電話差點就被打爆了,清北大學,華夏大學,國科大,國文大,首都理工,首都外交學院,全都争着搶着要錄取你,我們綜合讨論覺得,還是清北最好,清北大學最好的專業就是應用數學,現在,他們熱情邀請你過去就讀……知念同學啊……”
許知念看着秦志遠那激動的樣子,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稍微淡定一點。
“秦校長,我的志願早就填報好了,這個,我的班主任李老師應該很清楚,她當時還說,我上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熟悉考試的節奏,最後的分數,可能連松濱外國語都考不上,唉,要不是因爲她一直這麽打擊我,我也不至于對自己的認知産生偏差,認爲去省城的學校就是祖墳冒青煙了……”
突然被許知念提到,李曉燕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同時,她立刻被校長和副校長們銳利的目光包圍。
“李老師,你這不是誤人子弟麽?明明是國家的棟梁之才,你不鼓勵也就罷了,還出言打壓?松濱外國語隻需要550分就能上,知念同學可是足足考了709分啊,這分數,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李曉燕哆哆嗦嗦地胡亂鞠了一躬,說道:“我,我錯了,是我認識不足,是我……我不對,好在現在也不晚,填志願是填志願,隻要你願意,你還是可以在這些重點高校中随便挑啊。”
李曉燕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許知念,甚至,帶着幾分懇求的意味——隻要許知念點頭,她這個誤人子弟的鍋就不用背了。
許知念勾了勾唇,淡淡道:“可我這個人吧,最信奉的就是順其自然,既然在李老師的指導下,我報考了松濱外國語,那就去吧,反正,我挺喜歡學英語的,至于應用數學……我沒興趣。”
蒼天!幾個校領導都感覺晴天霹靂。
他們今年可就出了許知念這個一個高分,而且,是逆天的高分,加上許知念高二的時候參加過英語競賽,有十分的競賽加分,她可是以719的超滿分分數投檔的。
如果這麽一個考神最後去了松濱外國語,他們萌芽醫專附中還不得被笑掉大牙?
而且,許知念去松濱外國語,就意味着他們要拒絕掉一堆重點名校的橄榄枝,這不就等于得罪了這些學校?以後想搞一個學術交流,想要點特招名額,那都不可能了。
“知念同學……”
“我說,你們煩人不煩人?”
宋楚行終于不耐煩了,他将許知念護在了身後,說道:“你們學校養了這種狗眼看人低的老師,胡亂指導,讓她填報了松濱外國語,現在,卻橫扒拉豎擋地不讓她上?有那工夫,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教師隊伍出了什麽問題吧!”
“這……許知念同學,隻要你答應重新擇校,我們一定處分李曉燕!”秦志遠的話讓李曉燕從頭涼到了腳,她支吾了半天,最後一扭身哭着跑走了。
“那倒也不必。”許知念的表情依然很淡定,保持微笑道:“我就是喜歡松濱外國語,喜歡省城,喜歡……”
“喜歡我。”宋楚行摟過了許知念,大言不慚地打斷了她,呲牙道:“她爲了我才選擇了去省城,想把我們分開,你們考慮好後果。”
“你,你是……”秦志遠推了推眼鏡,上上下下打量着宋楚行,他當了十幾年的校長,還沒見過這麽目無尊長、嚣張跋扈的人。
“萌芽醫專退學生,宋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