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到了大學就打算放羊了,還想逃課?”林枳年故作嚴肅,可眼神裏是掩飾不住的溫柔——他家的小孩,就算是天天逃課,也肯定比别人有出息。
“債主先生,我可是欠了你足足六千塊,我當然要好好賺錢了,可賺錢也是需要時間和精力的嘛,和賺錢比起來,上學就沒那麽重要了,所以,在保證不挂科的情況下偶爾逃逃課,無傷大雅。”
許知念之所以選擇上大學,其實就是想多接觸點高層次的人才,爲自己的事業版圖打基礎,對她來說,大學的知識也早就裝在腦袋裏了,更何況,她要上的是英語專業,而英語對她來說,早和母語沒有區别了,學不學都是一樣的。
林枳年見許知念一副“不學無術”的樣子,搬好了凳子打算好好給她上一堂思想教育課,可許知念卻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直接上樓睡覺去了。
……
臘月二十六這一天,父母和兩個哥哥以及李青蘭都從首都回來了。
在林枳年的堅持下,他們把過生日的地點定在了林枳年的别墅内。
林枳年平時醉心學術,不擅交際,也不喜交際,可對招待許知念家人這件事卻格外重視。
他提前一天就把家裏打掃得纖塵不染,還親自去采購了各種水果蔬菜和肉類,俨然是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的姿态。
這一天,臨近中午,老許家一家人浩浩蕩蕩地進了門。
許知念一看——不但爺爺奶奶來了,李青蘭還把她的父親李向陽也給帶來了,算上自己和林枳年,别墅裏足足有十口人。
“你要過生日,我哪能不來呢,青蘭他們去鎮上接你爺爺奶奶,我就跟着過來湊熱鬧了。”
李向陽将手裏拎着的幾樣禮物遞給了林枳年——路上他聽說了,許知念是借住在一個遠房叔叔家,可看林枳年明明是個大小夥子,想叫老弟也沒叫出口,隻好尴尬地笑了笑。
許知念趕緊說歡迎,正準備和李向陽寒暄兩句,卻猛地落入了一個懷抱。
“二哥……”許知念其實剛才也看到許知齊了,隻不過李向陽來了,是外客,應該先打招呼,就沒和許知齊說話。
“你這丫頭,沒看到二哥?有沒有想二哥?我看你,八成是沒想。”
許知齊輕輕拍了拍許知念的頭,眼睛發紅:“半年沒見,長高了。”
他和許知念年紀最近,從小父母哥哥去幹活,就是他在照顧許知念,兩人一起長大、一起上學,感情最是親厚。
更何況,落水之後的許知念變得更加聰明通透,總是能給他驚喜,就算是在首都的頂級大學,他也沒見過比妹妹更伶俐的人。
離家之後,他才發現,整個家裏他最思念的就是這個小妹。
“二哥,我咋能不想你呢,我要是不想你,能特意派了司機去接你麽?”
許知念後退一步,将許知齊整個人裝進眼裏,見他仍然是文文弱弱的書生模樣,隻是比之前胖了一點,沒那麽清瘦,人看着也更加陽光自信了。
“大家都别站在門口了,客廳坐。”林枳年好不容易才插上了一句話,趕緊把衆人都帶到了客廳。
大家都是頭一次來到别墅,房子的裝修雖然不算豪華,可在老許家人的認知裏,已經是龍宮一樣的存在了。
“枳年,這是你們學校給你分的房子?”許林氏露出了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表情,她在農村待了一輩子,從來沒想過人還能住這樣的房子,以爲鎮上那些大瓦房就很不錯了。
“嗯,分的,省城還給了一套,比這個能大點,等你們去省城的時候,都能住得開。”林枳年隻是實話實說,并不是在吹噓。
“啥,省城還給了一套……”許林氏和許老漢對視了一眼,極其默契地一起說道:“枳年可真有出息。”
說完這句,他們又一起看了一眼許知念,這眼神信息量挺大的,讓許知念感覺自己分分鍾要被賣掉換房子了。
大夥又寒暄了幾句,父母和林枳年便一起去廚房忙活菜去了。
其他人在沙發上落座,開始展示送給許知念的生日禮物。
“寶丫,這是哥給你在的首都買的裙子,你嫂子眼光好,她給挑的。”許知秋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個紙盒,将裏面的燙絨面連衣裙拿了出來,棗紅色的齊膝連衣裙,裏面還搭配了一件白色的娃娃領襯衫——好看是好看,但對許知念來說,多少有點幼稚。
“哥,咱家現在都有服裝廠了,要啥衣服都可以定做,還買裙子幹啥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是名牌!”許知秋将裙子裏面翻轉過來,露出了一個吊牌,上面有一個翺翔的燕子LOGO,還寫着海燕兩個字。
“你哥說得沒錯,我們在首都看到這個牌子的廣告了,好大一個廣告牌,就在長安路上,叫海燕高級女裝。”李青蘭一邊解釋,一邊拿了裙子在許知念身上比劃,說道:“幸虧要了165的尺碼,我看你最近真是長個子了。”
許知念吐了吐舌頭,笑着說道:“那當然,我要是不長個子,叔叔的付出不就白瞎了麽,他每天三頓飯都給我做營養餐,偶爾還要帶我去外面下館子改善夥食,雞蛋牛奶天天都有,還堅決不要我夥食費。”
許知念說的都是實話,她最近不但長了個子,連身上的肉都多了起來,以前在農村的時候是個細細的豆芽,現在已經成了曲線明顯的花生,連胸前都變得飽滿起來,看着不再像個幹巴巴的黃毛丫頭,有點像待字閨中的大姑娘了。
“枳年可真不錯。”許林氏啧啧了兩聲,又和自己老伴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寶丫,看看二哥給你買了啥?”許知齊也不甘落後,從随身的書包裏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絨布面盒子,許知念一下子就猜到了,興奮地打開,果然看到裏面放着一塊最流行的女士石英手表。
“二哥,這還是進口的呢……”許知念十分意外,這年代,手表是三轉一響裏的“三轉之一”,又貴又難買,隻有少數人能擁有,而許知齊的這個就更難買了,是進口的俄羅斯貨,戴起來沉甸甸的,十分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