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好大的官威啊。
在許知念的印象裏,許知武挺老實的,在家裏也最聽話,哥哥弟弟都沒有繼承二叔的衣缽,隻有他任勞任怨、踏踏實實地學瓦匠,沒想到社會是個大染缸,這才幾年啊,他就被熏陶成這樣了。
“啊,是,我再去重新弄。”那個工人顯然也被許知武熊過很多次了,轉身就跑,一句辯駁的話都不敢說。
許知武炫耀完了官威,轉頭對許知念笑了笑:“這下個手下,一個個都不抽鞭子不動彈,我整天操碎了心,對了寶丫,你來找我,是有啥事咋地?”
“倒是有點事,不過……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尋思給你介紹個對象。”許知念眨着無辜的大眼睛,說話的語氣很真誠。
“給我介紹對象?呵呵,你沒聽我哥說嗎,我有……”許知武話說到這裏,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注意,湊到了許知念跟前,低聲問道:“啥樣對象啊,農村的還是城裏的。”
許知念在心裏給他豎了個中指——果然是個渣男,這邊未婚妻懷孕,那邊還養了個情人,兩個好不夠,還惦記着再找更好的。
不讓他見識見識社會險惡,他以後能珍惜家庭才怪。
“知武哥,你有對象?我就聽知文哥說了那麽一嘴,說你不願意,好像還沒成。”
“啊?對,還沒成呢,你先說說,你要給我介紹啥樣的?”
“我要介紹的這個條件可太好了,就是因爲太好了,我才想着一定要介紹給自己家人,其實我也是有私心,想和她連上親戚,可你也知道,我大哥眼瞅着就結婚了,我二哥在首都上學呢,其他的哥哥裏,論長相,論能耐,論人品,那不就數你最好了?”
幾句話奉承的許知武都快找不到北了。
當然,他能追求到徐珊,自然是因爲長相不錯——他繼承了老許家人身高腿長、皮膚白淨的特點,換上一身衣服,打扮打扮,還以爲他是個大學生呢。
許知武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嘿嘿一笑:“這倒也是,不過,我也不光看長相,我要找,就想找各方面都好的,讓我也少奮鬥幾年,你瞅瞅我現在幹的這活,又髒又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要是不好我能開這個口麽,知武哥,人家不但長得好,而且才十八,在萌芽醫專讀大一,以後畢業了就是大夫,家裏的背景更是厲害,外公在省醫科大,父親是教體局的,母親做生意,政商結合,有錢又有勢。”
之前蘇月自己報出來的戶口,許知念這會兒都用上了。
蘇月得罪了她,她正巧又要教訓許知武,那麽,就來一個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咬了大王八。
看看這兩個被踩扁了的豆包湊在一起,能變成什麽好餅。
“真的假的,這樣的人,能看上我?”
“哥,你要隻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人家當然看不上你了,不過,你長得好啊,哪個女子不想找個俊的?見了面你就說,你是林枳年的學生,是省城的研究生,等把生米煮成了熟飯……”
許知念提到生米煮成熟飯幾個字,許知武的眼光立刻變得興奮了。
他就是靠着這一招“烹饪技術”,把徐珊給吃得死死的。
爲了堅定許知武的信念,許知念又推了一把,拍了拍自行車車座,說道:“哥,我帶你去醫專偷偷看一眼,你要是覺得滿意,我就安排你們見面,你要是不喜歡,我再給你找好的。”
“這……行!”許知武一點也沒客氣,扔下手中的活,囑咐了手下給他收底,就騎着車,馱着許知念走了。
他們來到醫專學校院裏,今天下午的最後一堂課,是林枳年在階梯教室的集體大課,許知念猜想,蘇月一定會去上這堂大課——她已經被林枳年給除名了,再曠課,就面臨被退學的處境,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
果然,等了不到十分鍾,就看到了蘇月的身影。
她看起來沒什麽精神,看來林枳年把她扔出門的事兒多少對她造成了打擊。
她低着頭,也不和同學們交流,這樣的狀态,更讓她多了幾分林妹妹的風情,仿佛有很多心事無處訴說似的。
“知武哥,看到沒,就那個穿着粉色呢子大衣的,咋樣?”
“這……這也……”許知武的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
這世界上,除了林枳年和宋楚行對蘇月外貌免疫,其他雄性,哪裏能抗拒得了這個?
長發披肩,淑女氣質,眼神柔弱,身材凹凸有緻,簡直是電視劇裏走出來的。
看周圍男生的眼神就知道,蘇月這長相有多出衆。
“知武哥,你願意?”
“我當然願意了!”許知武不想再矜持,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找蘇月認識一下。
雖然以他的出身,找徐珊這樣條件的已經算是攀高枝了,可徐珊的外貌不行,和蘇月一比較,更是成了土裏的鹌鹑,而蘇月,就是妥妥的白天鵝。
如果能找到有錢又漂亮的媳婦,他當然不想守着徐珊。
“行了知武哥,你别猴急,等我問問她,要是她也願意見,你們再見。”
“寶丫,那你可抓緊啊,我這邊不能再拖……”許知武不好意思直說,再拖,徐珊的肚子可就大起來了,到時候他想悔婚也不可能了。
“放心放心,也就這兩天。”
……
第二天是期末考試的日子,許知念已經斷斷續續請了好幾天的假,到了考試,總不能再請假了。
一早上,她就被林枳年給拎了起來,林枳年已經做好了營養早餐,肉蛋奶和蔬菜一應俱全,還給她準備了電子表和考試需要的紙、筆、尺子等等。
好巧不巧,這一天正是許知念大姨媽造訪的日子,她迷迷糊糊坐在餐桌前,小臉慘白,對眼前的食物也沒什麽興趣。
“叔叔,我吃不下去……我考試去了。”許知念起身要走,肚子一痛,下意識地捂住了小腹的位置。
林枳年心細如塵,馬上就意識到了許知念的情況。
“内個,衛生……棉……棉條有沒有?别忘了帶……”
許知念沒覺得什麽,反而是林枳年,說完這句臉紅得要命。
“我都是用衛生紙,哪有什麽衛生棉條啊。”
許知念也有些臉熱,雖然她把林枳年當成長輩,可林枳年畢竟也是不到三十歲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
“那可不行,衛生紙的菌落條件根本達不到無菌的水準,長期使用會……反正,對,對身體不好。”
許知念沒接話,她當然想要更好更方便的,可時代條件不允許,她也買不到能讓自己滿意的,能用點軟軟乎的衛生紙就算不錯了。
林枳年讓她坐下吃飯,自己快步走到了專用醫藥櫃前,拿出了一大包醫用消毒棉花,又拿出了一沓醫用紗布,最後拿出了一卷醫用膠帶。
他用極快的速度自制了幾個“姨媽巾”,用幹淨的布包好了,遞給了許知念。
“你今天先用着,回頭我再給你做。”
許知念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那史上最意外的DIY作品,有種想要管林枳年叫爹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