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正說着話,院子裏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是不是馮隊長又過來拉貨來了。”宋一刀看了一下時鍾,覺得時間還有些早。
他推門迎出去,迎面看到了女兒宋楚紅和女婿段志遠。
宋楚紅抻着脖子往裏面看了一眼,看到了宋楚行,緊張的表情明顯松弛了下來。
“你小子果然在這裏,吓死我了。”
宋楚紅沖進去,繞着宋楚行看了一圈,發現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摸了摸胸口說道:“你小子,是想把姐吓死?”
“姐,你咋了,咋就吓成這樣?”宋楚行一副懵懂的樣子。
“還咋了?我一聽說朱皮被抓住了,還渾身是傷,就知道準是你幹的!你這小子咋能這麽沖動呢?那朱皮是什麽人啊,窮兇極惡的人販子!你一個學生,就算是有把子力氣,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呀,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咱爹和我以後可怎麽辦啊?”
宋楚紅說着說着,眼淚都快下來了。
段志遠也湊過來給他上政治課,上到法律條文,下到生命安全,都囑咐了一遍,宋楚行無奈,隻能不停地點頭稱是。
聽到他們的對話,宋一刀才明白了,宋楚行所說的有點事耽擱了到底是啥事。
他拉過了宋楚紅,詳細地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爹,你别聽我姐說的那麽邪乎,那朱皮又瘦又小的,根本就不是個,我收拾他一點都沒受傷,你看,我這不是毫發無損嗎?”宋楚行在原地轉了個圈,不想讓老爹太擔心。
宋楚紅也怕他爹會苛責弟弟,趕緊說道:“是啊爹,楚行既然也沒受傷,那你就别說他了,他肯定知道錯了。”
宋楚行回頭又給自己的丈夫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把周圍的武器都給收起來。
宋楚行可是從小在棍棒底下長起來的,宋一刀打孩子,那是絕不手軟。
平時惹點小事都免不了一頓胖揍,這次,宋楚行跟人販子單挑,差點打出人命來,宋一刀還不得狠狠收拾他一頓?
見段志遠忙着收周圍具備殺傷性質的物件,宋一刀緩緩開口:“你們都整這一出幹啥?以爲我會打他?”
宋一刀的目光在三人臉上竄了一遍,哼了一聲,說道:“我生氣,是生氣那個拐子幹的事,媽的,要是讓我知道這事,我打得比宋楚行還狠,隻是讓他受點傷就進了局子,實在是便宜他了!”
三人都是一愣,随即都有些想笑——宋一刀竟然這麽袒護許知念。
宋楚行反應最快,哈哈幹笑了兩聲:“爹,你看我就說吧,我這英雄氣概絕對是随你了。”
“爹,你這人怎麽大喘氣呢?合着你不但不教訓這小子,你還要誇他呀?”宋楚紅也笑了出來。
“那當然啦,對自己的媳婦,就得豁出命去保護,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吃虧受罪!楚行這次的事辦得很好,這才是真爺們該辦的事!”
宋楚行看着一向不善言談的老爹對他不吝溢美之詞,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爹,你還是揍我一頓吧,你這麽誇我,我這心裏都沒底,别晚上睡着睡着,你又生氣了,再把我拎起來揍一頓。”
“放心,是真的在誇你,許知念這個兒媳婦我是認下了,你小子加把勁兒,大學畢業了就趕緊把媳婦兒給我娶進門!”
……
在宋楚行去屠宰場的時候,許知念回到了花店。
因爲剛和孫巧慧打了一架,體力消耗比較大,她一進門兒就嚷嚷着餓。
廚房的方向飄來了一股排骨的香味,她像個饞貓似的鑽進了後屋。
“奶奶,你怎麽還做了排骨啊?誰給你剁的呀?這多費力氣啊,你也不等我回來!”
“哪還用等你回來呀,這是我侄兒給剁的!人家買了排骨還給剁好了,我就負責做就行了,累不着!”
“侄兒?”
“對,咱們家來客人了,快到那屋去看看你叔叔!”
“我叔叔?”許知念眨了眨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
許林氏在娘家确實還有幾個侄子,可一直也沒什麽走動,這突然來竄門,還給送了這麽多排骨,不會是有什麽事情求到了門上吧?
許知念滿心狐疑來到了另一個屋,也就是卧室,一進去就看見了林枳年那張溫潤的臉,心裏咯噔一聲。
奶奶的那些親侄子逢年過節都不怎麽見得到人,這位遠房的侄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寶丫,你可算是回來了,過來過來,見過你叔叔,這可是全國名醫,我和你奶奶每個星期都要看《健康直通車》那個節目,就是林枳年林教授講的。”
爺爺許老漢拉着許知念,将她按在了林枳年身邊的座位。
許知念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可他隻是淡淡地笑,客氣地說:“你好”。
許知念之前跟爺爺奶奶也問起過林枳年,隻不過沒有告訴他們自己跟他已經這麽熟了。
看現在的情況,林枳年似乎也沒有說明兩人之間的關系,倒像是正常登門竄親戚似的。
“林教授好,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您一來,我們家真是蓬荜生輝啊。”
林枳年無語地看着她——這丫頭演技還挺好。
“我是過來給趙芬芳做回訪的,路過,所以就過來看看堂姑和堂姑夫。”
趙芬芳就是馬寶娟的母親,要是說林枳年是過來回訪的,那倒也說得過去——不過這大夫也太負責任了吧?如果每一個病人都需要林枳年這個級别的專家親自回訪的話,那他一天也不用幹别的了。
“你們不會是之前就認識吧?”爺爺似乎看出來了點問題——倆人的眼神就不像是陌生人。
“認識。”
“不認識。”
倆人同時說話,可說的内容卻大相徑庭。
許知念趕緊解釋道:“爺爺,見過是見過,就是陪馬寶娟的母親去看病的時候,正好碰上是林大夫……”
許知念正胡亂的解釋着,林枳年忽然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一向是很鎮定的形象,這一刻滿眼都是緊張。
“許知念,你的手怎麽了?”林枳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強行拉近,絲毫不避諱旁邊還有别人。
見她的手背上一片青紫,伴有滲血的擦傷,眼睛微微眯起,咬牙道:“這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