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輕了?”警察對宋楚行的嚣張很看不慣,厲聲道:“你的意思是,故意傷人還有理了?人都打昏過去了,還說輕?”
“警察叔叔,我這可不是故意傷人,我是正當防衛,不但如此,我還是赤手空拳,而他,拿了管制刀具,他意圖侮辱女生在前,持刀行兇在後,還有臉惡人先告狀,性質是太惡劣了!”
警察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本以爲是兩個混混鬥毆,乍一看宋楚行的樣子,也确實挺痞的,可一開口,就能聽出來,宋楚行邏輯清晰,還懂法律,和劉長壽這種人完全不同。
他的目光在宋楚行和劉長壽兩人身上來回橫跳了兩次。
看這受傷程度,很難相信劉長壽手裏有刀——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人,能被打成這熊樣?
宋楚行身上除了那一刀,可以說毫發無損,而劉長壽的腦袋現在就像是褪毛時熏壞了的豬頭,别提多慘了。
“我證明,警察叔叔,劉長壽先是打我,要訛我錢, 然後就要侮辱我妹妹,要不是宋楚行路見不平一聲吼,我們可全都遭殃了……”
許知明還想繼續說,卻被劉長壽瞪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警告他:你等着。
許知明膽小,趕緊離劉長壽遠點,鑽進病房,站在了許知念身後。
他長得挺高的,比許知念高一頭半,可現在他覺得,隻有許知念能保護他。
“姓名。”警察開始做筆錄。
“宋楚行,宋江的宋,楚霸王的楚,你真行的行。”
噗嗤,許知明在許知念身後笑出了聲,許知念瞥了一眼宋楚行——這自我介紹,這的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個好公民。
“年齡。”
“十七,馬上十八了。”
“職業。”
“學生。”
“哪個學校的?”
“萌芽醫專,大一,臨床醫學專業。”
警察停住了筆,擡頭再一次看向宋楚行,怎麽看他都不像個大學生,而且,更不像學醫的。
“學生證帶了嗎?”
“在褲子兜裏掖着。”宋楚行給許知念使了個眼色,許知念一愣,旋即有些生氣。
“宋楚行,你右手沒事兒,自己拿!”
“我揣在左邊兜裏了,我這麽扭着身子去拿,肯定會抻到傷口的,我疼……”
“知明哥,你去拿。”許知念一聲令下,許知明趕緊湊過去,去迎面撞上了宋楚行那陰冷的目光。
隻一個眼神,他就又退回到了許知念身後——宋楚行在村裏是什麽風評,他又不是不知道,雖然他比宋楚行大兩歲,可從小也是被宋楚行欺負大的。
“别磨蹭。”警察催促了一聲,許知念隻好親自動手,費了好大勁兒才在宋楚行身上摸出了那本學生證,這過程讓她的臉又紅又熱,可偏偏宋楚行不配合,就像讓她離他近的時間再延長一會兒——宋楚行,你真行!
警察翻開學生證看了看,這才不得不确定宋楚行确實是個醫學生,而且,看專業,還是着名教授林枳年的學生。
“說吧,沖突原因。”
“英雄救美。”
宋楚行就沒有一秒正經,許知念趕緊接過話茬,将事情的起因經過全都複述了一遍,她邏輯清楚,口齒伶俐,并且懂得适時地插入法律條文,等她講述完畢,誰對誰錯已經非常明顯了。
“劉長壽,敢跟警方撒謊,你膽子挺大啊,明天我傳喚飯店和林枳年教授做證人,你等着二進宮吧!”
警察毫不客氣地給劉長壽戴上了一對銀手镯,像拎小雞似的給拎走了。
看着真相大白,病房裏的三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今天大夫說了要留院觀察,留一個陪護就行。 ”宋楚行給許知明遞了一個眼神,許知明馬上領會了意思:“那你好好休息,等你出院了,我請你吃燒烤,謝謝,謝謝啊……”
許知明後退了兩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許知念,嘴唇嚅喏了半天,才吭哧癟肚地說道:“寶丫,我娘那個人沒文化……你,你别和她一般見識,我這幾天抽空回村,我好好說說她。”
“嗯。”許知念不鹹不淡地答應了一聲——她出手相救,可不是爲了讓許知明領人情的,說到底,不過是爲了自己心安,也是看爺爺奶奶的面子。
許知明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扶我躺下呗。”宋楚行又開始使喚人。
許知念也是沒辦法,誰讓宋楚行救了她一命呢,隻好擰着眉頭過去扶他,可剛把他放在床上,腰部就是一緊——這家夥,果然不會放過任何吃豆腐的機會。
“宋楚行!”許知念掙紮,卻被他一翻身吻住——這家夥真是水泥做的,受了刀傷竟然還這麽敏捷。
“你們幹什麽呢!這是醫院!”護士的聲音傳來,還伴随着哐哐哐三聲敲門警告。
宋楚行置若罔聞,親夠了,才放了許知念。
許知念又羞又臊,心中暗罵宋楚行變态,他不但喜歡親她,還喜歡被人看到,這是什麽怪癖,不要臉!
許知念掀開宋楚行,滿臉通紅地沖出了病房。
“你注意點,這是醫院,什麽作風啊你!”護士仍然在批評宋楚行,可宋楚行皮糙肉厚,還嘿嘿地笑,狹長的眸子中閃爍着得意。
許知念走到走廊盡頭,冷靜之後,找到一個公用電話,撥了一個号碼。
“金剛哥,我是許知念,你認識一個叫劉長壽的嗎……”
……
第二天早上,拘留所。
劉長壽睡了一晚上的硬闆床,龇牙咧嘴,渾身酸疼,一醒來就迷迷糊糊地喊:“同志,我腦袋疼,我申請保外就醫,我要去醫院……”
可是,他喊到嗓子啞了,仍然沒人理他。
根據醫生初具的報告,他雖然鼻子斷了牙根也斷了腦袋也腦震蕩了,但也不過如此,還沒到需要住院的程度——換句話說,打得挺狠,痛苦極大,但是該蹲班房還得蹲班房。
“我要見律師,我要見家屬……”
他又換了個訴求,又哭又鬧,可仍然沒人理他。
不知道等了多久,鐵欄杆門的方向終于傳來了響動,他興奮地爬過去,以爲是有人帶他出去呢,可卻見警察将一個臨時拘留的人塞了進來。
“又來一個?喂,你犯的什麽事兒啊?”
劉長壽實在是孤獨寂寞,又想耍耍威風,便開口詢問。
可那人卻沒有回答,隻是緩緩靠近,直到把他逼到牆角。
劉長壽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擡起頭仔細去看,心裏咯噔一聲。
“金……金剛,你,你怎麽……”
“開不開心,意不意外?我估摸着,你這情況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我想在外面逮你恐怕是夠嗆了,這不,隻能想辦法進來一趟,爲了進來看你,我把你那幾個手下都給揍進醫院了,警察說拘留七天,多好的機會,咱好好唠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