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念微微一笑,側着頭看着他,眼神平靜的像冰凍的湖泊。
“看來,你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你該知道,我能從甯墨的房間毫發無損的離開,是因爲他充分信任我,所以,我說什麽他都會信,周建設,現在,你的命根子都在我手裏。”
周建設有些慌了,不,是很慌。
他猛然發現,許知念的眼神一點都不像懵懂無知的十六歲少女,她尖銳,并且,志在必得。
他覺得許知念好像是憋了個大的,整個人都吓得說不出話。
許知念點點頭,肯定了他這種猜測,淡淡說道:“你的建設飯店開得不錯,至少在經商方面,你還是有點頭腦的。”
突然誇他這是啥意思?周建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建設飯店每天都需要不少糧食,食用油,豬肉吧?這裏經常承辦會議、晚宴、接待外賓,并且也承辦婚禮,需要不少的鮮花吧?”
“……你、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我要做這些品類的一級供應商,簽署合同的那種,也就是說,隻要是我能提供的,建設飯店都必須照單全收,當然,你盡可以放心,價格和質量我可以保證,不會坑你,這些,都可以寫在合同裏。”
“我……我這些東西早都已經有固定的供應商了,怎麽……怎麽可能讓你一個農村的……”
周建設本來想說,怎麽能讓你一個農村無知的丫頭做供應商,可這話到了嘴邊,被他硬生生的截斷,吞了下去。
此時此刻,他哪還敢得罪許知念,外面可有一幫記者等着呢。
隻要她出去說自己是被人指使上了甯墨的床上,那事情可就沒有轉圜餘地了。
“行!隻要能保質保量,價格也合适的話……你,你做供應商就做供應商…”
周州建設如梗在喉,卻又沒有其他的選擇。
“很好,爲了保證你的不搞小動作,我還要拿百分之三十建設飯店的股份。”
“你說什麽?”周建設像是被針紮了一下,跳了起來,指着許知念的鼻子,喊道:“你不要欺人太甚,建設飯店是我的獨資企業,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你竟然一句話就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以爲你是誰?”
許知念似乎料到了他會是這個反應,臉上仍然泛着淡淡的笑,一字一頓不急不緩地說道:“不同意?就算了。”
算了?周建設後背一涼,他哪敢算了?
現在許知念出去就可以直接把建設飯店給拆了,别說是百分之七十,他連一根毛都剩不下了。
而且,不但建設飯店完蛋了,他還會被同行和合作夥伴恥笑,以後做生意,也沒人會和他合作,他這輩子,就完蛋了,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風去!
“周經理,你要知道,我提的這個要求對你也有好處,因爲我也有股份,所以我跟你就是合作關系,從此以後一榮俱榮,一損皆損,你也不用擔心我給你供應的東西會有問題,畢竟,我想在建設飯店裏分得更多的利益。”
許知念自認爲,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要不是不想鋒芒過于明顯,她是不會收着力氣的。
前世她一個月之内連續吞掉了三十八家公司,可是骨頭都沒剩一根。
周建設一臉懵逼,周芹芹跟他提起許知念的時候,總是一口一個“農村人”,一口一個“窮鬼”,可現在,他不敢對許知念有一絲一毫的輕視。
這丫頭會借力打力,本來是必死無疑的境地,到了她手上,卻能反過來成爲反抗的武器,并且殺傷力極大。
……
周建設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109房間的,隻知道,許知念一邊哼着歌,一邊收拾東西,愉快地搬去336貴賓房了。
這一來一去,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丢掉了百分之三十的飯店股份,讓許知念狠狠地撿了個便宜。
他腳底下像是踩着棉花,晃晃蕩蕩地來到了大廳,周芹芹還在抽抽搭搭的哭着,周圍圍了幾個想給她捧臭腳的英語競賽選手,還有幾個服務員。
她的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周建設看到這個妹妹就氣不打一處來,稍微加快了腳步,眼神中透出了一絲堅定。
周芹芹一看哥哥回來了,起身想要撲到他懷裏,可迎接她的卻是一陣疾風——
啪,清脆狠辣,毫不留情的一記耳光重重甩在了周芹芹的左臉上。
她感覺腮幫子和牙齒狠狠撞在一起,好像要出血了。
“哥…”周琴琴叫了一聲,眼淚都吓回去了。
她渾身顫抖着,難以置信,一直疼愛她,甚至溺愛她的哥哥,會當衆抽了她一耳光。
周建設咬着牙,抓住了周芹芹的手腕,連拖帶拽地把她帶到了甯墨的面前,說道:“快跟甯先生好好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甯先生,都是我的錯,是……是我想要…報複那個叫許知念的,所以我才把她騙到了你的房間,其實,其實我并不知道那個房間住的是誰……不對,都怪那個服務員,我讓她找一個有男客人入住的房間,誰知道……這該死的非得給安排到了333房間…甯先生,你放心,我一定讓我哥這就把她給開除了!”
周芹芹說話颠三倒四,甯墨用勺子攪動着杯子裏的咖啡,感覺旁邊像是有一隻蒼蠅在嗡嗡地叫,真是讨人厭。
他微微擡起眼眸,瞥了一眼周芹芹,見她滿臉的鼻涕和眼淚,臉腫得像個豬頭,心中更是嫌棄。
“事情弄清楚了?真的不是有人和你們飯店竄通?”
“真的不是,我發誓,我發毒誓,如果我們被買通,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周建設也是很拼了。
甯墨雖然心中存疑,可目前來看,也隻能相信這種解釋。
“剛才,我聽服務員說,你也要參加明天的英語競賽?”
“是……是的,我英語很好的。”周芹芹也不知道抽什麽風,說出了這麽一句。
她當然也崇拜甯墨這樣的大明星,也想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所以才央求哥哥花重金給她買了這一身漂亮的裙子,可現在,自己在甯墨的眼裏就是個笑話。
“你退賽吧。”甯墨的語氣很輕飄,仿佛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退、退賽?”周芹芹瞪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站了三秒。
“我不想看見你,确切地說,是不想在任何場合看見你。”
周芹芹明白了甯墨的意思,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轉身就跑。
然而,并沒有人追上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