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久安的籃球技術大家有目共睹,籃球仿佛很聽他的話,運球、傳球、投籃,一系列操作令人眼花缭亂。
他的目的很明确——投籃,得分,打敗九班,給十班争口氣。
可邪門的是,每當籃球投出去,總有一個身影會淩空一躍,将籃球搶到手裏。
搶斷,蓋帽,阻擋……宋楚行的目标根本不是籃筐,而是何久安。
他的眼神像釘子一樣,深深紮在何久安身上,其他人根本不在他的盯防範圍内。
“你,你什麽意思?”何久安察覺到了敵意,抱着球看着宋楚行。
“能有什麽意思,正常打籃球而已。”宋楚行一臉無賴和蔑視。
“我看,你根本就不會打籃球!”
何久安說完,咬了咬牙,虛晃一下,繞過宋楚行,直奔籃筐。
當他起跳之後,宋楚行以極快的速度和極佳彈跳能力,又一次蓋了他的帽,并且将球奪在了自己手中,迅速拉遠,到達三分線。
起手投籃,一個完美的弧線,三分入籃。
何久安的臉微微發紅,胸口起伏,喘着粗氣。
宋楚行朝着他咧了咧嘴:“現在,還想說我不會打球?”
終場的哨聲響起,因爲宋楚行的這個三分絕殺,九班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在歡呼聲中,宋楚行走到了何久安的身邊,冷聲說道:“以後,離許知念遠點。”
“你到底是誰?”何久安看着眼前的少年,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跟他到底有什麽過節。
“我叫宋楚行。”
“宋楚行?你就是那個保送醫專的……”
何久安把後面的話封在了喉嚨裏。
他以爲宋楚行隻是一介莽夫,沒想到,他就是那個全校唯一被點名保送的“天之驕子”。
宋楚行把何久安晾在一邊,徑自走到了許知念面前。
她周圍的女生都發出了陣陣尖叫,尤其是馬寶軍,眼神一閃一閃亮晶晶。
馬寶娟小心翼翼地将宋楚行的衣褲遞了過去,說道:“你打球打得可真好。”
宋楚行的眼神沒有在她的臉上停留片刻,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許知念,伸出手,放在了她的頭頂。
這個動作既顯得寵溺,又帶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征服意味。
“下次記得給哥加油,胳膊肘要學會往裏拐!”
然後,他套上毛衣,穿過人群,離開了。
“他就是宋楚行!”
“聽說地萌芽醫專的教授直接點名要他!文武雙全,這,這也太厲害了……”
女生們叽叽喳喳地議論起來,在他們的印象裏,宋楚行應該是個文弱書生,戴着厚厚的眼鏡縮在角落裏,悶頭看書的那種形象,卻沒想到,宋楚行一開口就是——上輩子,我可能是你爹…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女生們心潮澎湃,如果說之前她們喜歡的是何久安這種陽光正派的男生,那麽此刻,宋楚行似乎給了她們另一種選擇。
這時,一個身影從人群中穿過,走到了許知念的面前。
聽到那哐當哐當的聲音,許知念就知道,是周芹芹來了,她這雙軍勾鞋走路的時候總給人一種顯擺的感覺。
“聽說剛才那個男生是你表哥?”周芹芹向來眼高于頂,可經過這場籃球賽之後,竟然也有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說白了,還是虛榮心作祟,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都喜歡攀比,如果能和全校人氣最高的男生扯上一點關系,那她的牛逼就會上升一個檔次。
“對啊,是我表哥,芹芹,我表哥這個人可跟我不一樣,他家庭條件不錯,父親有一手絕活,很賺錢的,而且他前途無量,是萌芽醫專唯一指定的委培保送生,長得也不錯…”
許知念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麽不遺餘力地贊美宋楚行。
要不是她自控能力強,估計已經吐出來了。
呸!他就是個土匪!
見周芹芹對宋楚行的興趣愈發濃厚,許知念在心裏直鼓掌——要是把這倆臭魚爛蝦黏在一起,她可就有好戲看了,最好讓周芹芹這大小姐趕緊去倒追宋楚行,也好讓宋楚行嘗嘗被人糾纏的滋味兒!
“既然是你表哥,那就叫他到礦廠食堂來吃飯吧,我們也好認識認識,給你個和我做朋友的機會。”
周芹芹說完,目光在許知念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
“農村人就是農村人,什麽都要和人學,我穿什麽衣服,你就一定要買一件差不多的?我告訴你,許知念,我這件風衣可是花了二百多塊錢在首都買的,你這件,是縣城百貨大樓的冒牌貨!”
許知念在心裏嘲笑她的幼稚,可臉上看起來卻沒有任何的怒意。
“是啊,我的衣裳肯定不如你,要不是娘最近掙了點錢,也舍不得買呢,我家不像你家,家底兒厚,就算是虧得一分不剩,也能買得起這麽奢侈的衣服呢。”
“你,你說誰虧的一分不剩?”周芹芹警惕地四處亂看,生怕姐姐生意失敗的事會被别人聽去。
可她的那幾個跟班已經聽清楚了這句話,偷眼看着她。
“大家别誤會,不可能一分不剩的,她姐姐姐夫給我娘打工,怎麽着也能保個本,每天都有八十塊錢的固定收入呢。”
許知念說完,就挎着馬寶軍的胳膊蹦蹦跳跳地回教室去了。
周芹芹氣得鼻子都歪了,什麽叫她娘打工?他們這些農村人也配!
不過很快,她就不生氣了,目光盯着許知念那件米白色的風衣,嘴角滲出了一絲冷笑。
……
許知念回到教室,感覺整個人都凍透了,坐在凳子上搓手跺腳,半天都緩不過來。
“許知念,你坐裏邊吧,裏面靠着暖氣。”何久安起身讓她過去,許知念太冷了,也沒推脫,正要往裏去,坐在後桌的馬寶娟忽然“啊呀”了一聲,然後一把就把許知念摁在了凳子上。
“咋了,寶娟。”
“寶丫,你,你是不是來那個了?”
許知念愣了一下,搖搖頭:“沒有啊。”
“可你風衣後面怎麽紅呼呼的一片啊!”
聽馬寶娟這麽說,許知念不敢動了,同時腦子飛速旋轉,腦海裏出現了周芹芹那張得意的臉。
沒想到這人竟然用下三濫的手段來坑她,想讓她的淺色風衣沾上紅色鋼筆水,讓她丢一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