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亞當說,師父是在最後的比武測試中落敗,雖然我也不太相信就是了……但老實說,我現在就算不參加考試我也完全不知道該去幹嘛,而且我覺得吧,這世界上應該也不會有比平衡局還有趣的地方值得我去吧?”想到接下來還會面對的未知挑戰,袁安眼睛發光,喝了一大口藍莓汁。
“有趣?呵,你上山下山都是從惡魔山背後,恐怕沒有注意到惡魔山前阿杜考官木屋附近的一個大坑洞吧?你是不是天真的以爲隻有我們十九個人找到了考點并且全員通過?”時天看着袁安那副初生牛犢的面孔,輕蔑一笑。
“什麽意思?”袁安拿着果汁飲料,愣住,腦子裏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什麽意思?這第一關最難的部分從來都不是找到考點,而是征服惡魔山,而考生足足有八十八個,不是每一個都是什麽泰拳王、神力戰士、怪力女超人、槍神、神偷……大家強弱雖然懸殊,但都有着各自堅定的信念想要完成這場考試,不惜生命,得到‘回報’,因此哪怕沒有那個本事爬上惡魔山,但已經走到考點,怎麽着也得要去試一試。”
“……”袁安沉默不語。
“從正面登山的痕迹來看,至少有四十多甚至更多的人嘗試完成這第一關,但最後剩下多少,其他人又去哪裏了……要我繼續說下去嗎?”時天看着袁安一臉難受的樣子,停下講述,看着喝得滿嘴果汁的袁安。
“你也知道這件事嗎?”袁安看向勞拉。
“這不是很正常嗎?惡魔山前面那段不算難,但是中間有一段耐力角隻能用手上去,世界上最棒的攀岩高手想要征服這樣一座山都至少需要四個小時,如果沒有經過任何訓練,沒有天大的本事,在耐力角那個上不去又下不來的地方,很容易就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勞拉反而有些詫異袁安的反應。
“是嗎……”袁安長歎一口氣,拍拍腦袋,一時有些黯然神傷,“别人拿生命作爲賭注的努力和奮鬥,我竟然将它當成一場有趣的‘遊戲’,這種感覺怎麽有點似曾相識啊……”
“其實也不怪你,我和勞拉這樣的人都是從小到大經曆了無數的訓練,吃了無數的苦頭,經曆過無數的冒險,但你仔細想想,你算什麽?天生武學奇才,被打通任督二脈,失憶導緻心無旁骛接收速度翻倍,開局就是兩位世間頂級強者傳授武功,甚至,你還是童子身對吧?”時天挑挑眉,看向袁安。
“……失憶了,我不知道。”袁安臉一紅。
“啧啧啧,這處男的感覺是藏不住的,我勸你啊,你要真想神功大成,離這位姐姐遠一點,我怕你把持不住破了童子功,你這精純的内力至少減半。”時天撇撇嘴,朝向正咬着頭繩重新編着馬尾辮的勞拉。
“他說得沒錯,姐姐我還沒試過處男呢。”勞拉笑笑,毫不避諱,也向袁安挑挑眉。
“……哈,哈,哈,不好笑。”袁安漲紅臉,舉起手裏的藍莓汁,咕咚咕咚大口喝着,用瓶身遮擋臉上的窘迫。
“誰說,我在,開玩笑。”勞拉咬着嘴唇,湊到袁安身邊,兩根手指放在袁安胸前彈奏。
這大美女的撒嬌攻勢袁安哪裏見過,低頭隻看了一眼勞拉,便。
便頭痛欲裂。
“啊……撕……”袁安扔掉手裏的藍莓汁,趕忙後退好幾步,遠離勞拉。
媽的,你的确是有女朋友對吧。
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根本就不是你,咱們說起來算是兩個人格,就算我交新的女朋友又怎麽樣?
哎喲喂痛痛痛痛痛痛……
好了好了好了我接下來離勞拉遠點行了吧你給老子停下來!
袁安一耳光向自己右臉扇去,随後又扇向左臉。
邪念被打散的同時,頭痛也消失無蹤。
袁安啊袁安你個王八蛋,我忙前忙後幫你找回記憶,你這點福利都不肯給我。
“呸。”袁安朝着地上淬了一口口水,算是反抗。
“你……沒事吧?”勞拉見袁安被自己撩傻了,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事,蚊子鑽耳朵裏,被我打出來了,”袁安胡說八道岔開話題,轉向時天問道,“好了,該你說了,你爲什麽想得到編号,我看你對什麽世界和平也沒什麽興趣的樣子。”
“……其實這個問題也就你能問出來,編号對你來說就是解開自己身上謎團的鑰匙,但對世界上大多數人來說,那是真相,是金錢,是權利,是一躍成爲掌握整個世界命脈的‘人間之神’,說真的,我要不是看你們兩個人畜無害,我根本就不會跟你們走得太近,這考試名額可是隻有三個而已,但剩下的人可有十九個,爲了如此巨大的權利欲望誘惑,人類做出任何事情都不算例外,我告訴你吧,我有預感,三眼烏鴉的死隻是開始,接下來指不定發生多少事兒呢……”時天搖搖頭,長歎一聲。
“羅裏吧嗦,你到底說不說?”袁安舉起手作勢要打。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如果拿到編号,就能得到平衡局的資助,就有足夠的金錢和能力将時家徹底洗白——這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遺願。梁上君子梁上君子,說得好聽,作爲下五門頭一門,我們在江湖上就是條過街老鼠,在警方那裏常年備案不說,我們時家附近方圓幾座城市,但凡發生點什麽偷盜事件,第一時間都會找到我們頭上,而咱們家族的人也不争氣,沒有那個讀書的腦子,就隻會練武和學偷,一家子基本都靠打點零工過活……神偷門神偷門,說起來他媽的耀武揚威,實際上連下水道的耗子都不如,在社會上苟且偷生,”時天越說越氣,将手裏的杯子扔到地上,“所以我他媽一定要拿到編号,老子幫忙維護世界和平,平衡局幫我時家重振雄風,幹他娘的!”
“好!有志氣!”袁安豎起大拇指,轉頭又看向已經紮好馬尾辮的勞拉,好奇道,“飛機上忘記問了,你又是爲什麽要拿到編号?”
“勞拉·克勞馥家族整整四代,不說所有,世界各地的古代遺迹基本上都探索了個七七八八……整整四代,我們找到了許許多多古人留下的遠古寶藏,當然,也發現了許多‘遺落的曆史’,既然我們現在在瑪雅文明的舊址,我就拿瑪雅文明來說,事實上,我們在許許多多瑪雅文明的遺迹中的古代曆史資料裏都或多或少發現過一個跟‘平衡局’類似的組織,他們翻譯過來并不叫平衡局,意思更接近于‘意志守衛’,據各種資料統一彙總來看,‘平衡局’這個組織從智慧生物誕生那一天便已經存在,而幾乎每一個‘文明時代’都擁有自己的‘平衡局’,在我母親翻譯的一篇石闆文獻中,他們被譽爲‘延長文明壽命的逆天行者’……勞拉家素來低調,這些研究内容原本都是家族保密文件,前段時間我母親心血來潮将這些研究報告彙總,發給白老先生,想聽聽他的意見,哪知道郵件剛點擊發送,電腦就立馬被入侵,資料全都删除不說,平衡局的人也出現在我家門口……”勞拉咂咂嘴,感慨着平衡局的神通廣大。
“所以你算是被迫加入?”
“也不算被迫啦,勞拉家族名言是四個字‘探索求真’,平衡局的背後是整個世界的最大真相,就憑這一點,勞拉家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事實上我隻是來打頭陣的,如果我沒辦法取得編号,我母親,我奶奶會接着過來,我可丢不起這個人……”勞拉想到自己失敗後會受到的“侮辱”,擺擺手。
“那,大家秘密也分享了,說也說開了,互相也算是合得來,所以我提議接下來的考試中,咱們結成‘三國同盟’,單打獨鬥時單打獨鬥,但是一旦有什麽團體項目就互相照應,看好各自的後背。”袁安伸出手背,瞅瞅二人。
“我沒意見,你是上三門大師兄,身手這麽強,大概率都是你保護我,我肯定不虧。”時天想也沒想,将手心蓋到袁安手背上。
“咱們都是英靈狼族戰士,還有一位共同的爺爺,不用結盟也是最好的夥伴。”勞拉看着袁安,伸出手。
一個結實有力的掌下壓中,這支勉強還算靠譜的三人小隊正式成立。
吱。
沒來得及做更多的溝通,一聲話筒的嘯叫阻止了宴會的人聲鼎沸。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已經搭建好的簡易舞台。
舞台上,澤本站在左邊背着手滿臉微笑,而阿杜拿着話筒站在右邊,用印第安土語說着一大堆感人肺腑但袁安壓根就聽不懂的話。
人群不時想起歡呼和掌聲,每到這個時候袁安隻能跟着照做。
說了大概五六分鍾,阿杜從懷裏掏出一個老鷹的木雕,而澤本也從懷裏掏出一個野狼的木雕,二人站到舞台中心,将兩個木雕“拼”在一起,竟然剛剛合适,證明其原本就是一對。
就在這曆史重啓,星啓族和英靈狼神族重建交往的一瞬間,人群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喝彩,澤本和阿杜喝過交杯酒,将酒碗往地上一砸,宣布宴會正式開始。
“啧啧啧,可以好好的吃一頓……”一直站在勞拉和時天前面,探頭看舞台的袁安說着話,回過頭。
勞拉和時天,不見了。
嗯?
左看看右看看,沒有,甚至能見到萊特和泰拳王寶希蘭在喝酒,還能看到趙安生蹲在廣場角落啃蘋果,也能看到許多其他外村人打扮的考生享受宴會,但就是看不到勞拉和時天。
袁安有些莫名其妙,這宴會最關鍵的節骨眼,這二人會一起跑哪去?
“袁安。”正想着,背後傳來阿杜的聲音。
“嗨,杜哥,澤哥。”回過頭,看到阿杜和澤本一起過來,袁安招招手。
“你的那位漂亮女朋友呢?”阿杜将手裏的整瓶葡萄酒遞給袁安。
“哪是我女朋友,那是我姑奶奶,可能去上廁所了吧,”袁安擺擺手,接過葡萄酒,撓撓頭,“可以不喝這個嗎,你們的果汁飲料比這個好喝一百倍。”
“可以是可以,但你必須保持情緒高漲,等會跟着大家一起唱歌跳舞。”阿杜哈哈大笑,跟着廣場上放起的戴蒙鄉村音樂扭動着身體。
“那我還是來點吧,讓我清醒着跳舞不如殺了我。”袁安搖搖頭,扭開瓶塞,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還挺甜,竟然不辣喉。”擦擦嘴,袁安看着手裏的葡萄酒,詫異道。
“這是咱們戴蒙村的釀酒大師阿布卡釀的酒,特點就是好喝順口又好醉,考試已經過去,今晚咱們就是久别重逢的好哥們,你如果不醉到在地上亂吐亂拉,就是瞧不起我。”阿杜拍拍袁安的肩膀,竟不像在開玩笑。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敬仰敬仰,”袁安抱拳揮了揮,忽然想起什麽,抿了一口葡萄酒,接着說道,“你真的不準備找殺害三眼烏鴉的兇手嗎?”
“它的死是我的錯,怪不了任何人,你們華夏有句話說得好,冤冤相報何時了,三眼烏鴉是個驕傲的戰士,能夠死在戰鬥中隻能說明它能力不夠,因此才會涅槃重生推倒重來,從某種角度來說,對方沒有殺掉它,而是給了它一個重生變得更強的機會,這人呐,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我又何必在這大喜的日子去進行那種隻會結怨的報仇行動呢?”阿杜如其狂野的長相一般豁達開朗,舉起手裏的酒瓶,與袁安碰杯。
“那顆蛋呢,你放哪兒了?安全嗎?”又和澤本碰了一下,袁安這下不喝也得喝。
明明說好要一起灌醉眼前的阿杜,莫非單靠酒量最差的我?這兩個風牛馬不相及的人一起跑哪兒去了真是的。
“聽星群說你去過星護基地,肯定也知道我放祭司法典那個房間吧?”阿杜臉上毫無表情的一口就幹一半,給袁安看得一愣一愣。
“嗯嗯嗯……”袁安嘴裏包着葡萄酒,點頭。
随後,太陽穴一抽。
“那房間是我花大錢特制的,裏面不僅配備着當今世界數一數二的防盜系統,還爲了保護法典的紙張,特意安裝了恒溫系統,常年保持着6——20度循環和50%到60%的濕度,我想用來暫時安置這顆蛋,應該沒什麽……”
“噗……”
随着阿杜的講述,袁安猛的一口吐出嘴裏的葡萄酒。
在阿杜的提醒下,他什麽都想起來了。
這兩人。
一個盜墓賊,一個江洋大盜。
組團偷書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