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血染雲霄(三)
秦凱臉色頓時大變,這個聲音他十分清楚,正是那個可惡的錦衣青年,明明是藥王李東丹的天下行走,卻隐匿與市井之中。細想這些年他也遇到過各路高手,這個張銘算是數得着的“大鐵闆”了!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披甲漢子握緊手中黑色鐵戟,沉聲問道。他清楚自己的實力,應付毒蜂一人尚顯吃力,在對上一個實力本就不弱于自己的高手……他可不是李承乾那種猛人!
張銘哼哼了兩聲,沒有回答對方,而是看向一旁的毒蜂,笑着道:
“毒蜂隊長,早就聽說過你的神鋒三指,卻一直未得機會一見,不如今日就以這黑甲龜殼爲靶子,一起讨教讨教?”
毒蜂眼眸一亮,其實在青年用出那恐怖指罡時,他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當今江湖上拳掌上面的高手不少,可若說指法驚人的,除了大明國大明禅寺的一位高僧,再就是一位來自極東國冰雪聖地善用琴音的強者,其餘再數得着的武道強者,就算藥王谷的李東丹了。
畢竟天下熄風指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毒蜂颔首應道:“張掌櫃能夠出手,毒蜂感激不盡!讨教算不上,毒蜂獻醜了!”
說着她曲指一彈,一縷指罡瞬間化作殘影直奔對面的秦凱。
這一招并沒有加持多少内勁,若是放在之前,披甲漢子一定會正面硬接這一擊。不過張銘的出現讓秦凱變得謹慎異常,他清楚對方的一身指法的造詣,不敢托大,隻得中規中矩地舉起手戟去迎擊。
見對方将這一指擋下,張銘點了點頭,他能感受到這女子的指法與他的不同之處,那是一股極爲凝練的内勁,經過反複處理以一種壓縮的異種内勁傷人。
如果錦衣青年猜得不錯,這種異種内勁在進入敵人體内之後,會肆意摧毀武者的體内髒器,所以從另一方面講,這種壓縮之後的異種内勁可以理解爲另一種毒!
這也是爲何毒蜂的指罡會讓敵人中毒的根本緣由。不過這樣做雖然會加大傷害力,而且對付那些不熟悉她的武者,很可能出其不意就将敵人拿下。
不過這“神鋒三指”也有其固有的缺點,雖說壓縮的異種内勁算是比較出其不意的毒攻,但指罡本身的穿透能力卻有所減弱。所以其攻擊能力是否可以破防,能否将這異種内勁打入敵人身内,成爲制約毒蜂實力的最大問題之一。
“毒蜂隊長,你且看着!”張銘簡單說了一句,直接迎身而上,與秦凱展開了對攻。
“破軍追魂戟!”身披黑雲金甲的秦凱一聲厲喝,手中雙戟化作了兩道殘影,直奔對方而來,他沒有讓兩隻畫虎靠過來,而是随時警戒着毒蜂随時插手。
再就是張銘的熄風指,本就是專門清除各種陰邪虛妄的大殺器,畫虎這種由罡氣組成的虛妄之物,哪怕已經達到了“魂還歸魄”的境地,而且這兩隻畫虎都擁有了真實的質量,可依然有些力有不逮!
……
姬人屠通過内勁氣息也發現了張銘的加入,他看了一眼混戰在一處的李承濤與姬申扶,雖然他清楚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但作爲一名武道強者,他還是可以看出兩者之間的形勢對比。
他們從剛才交手到現在,已經有盞茶功夫,雙方總共出手了四百七十餘次,其中有兩百四十一次交手中,姬申扶略占上風。
總的來說,目前的形勢對于這位郡宰大人來說還算不錯。
“你們盯緊了這裏,記住别人我不管,那個林恒山一定不能放走!”光頭漢子對自己的手下沉聲吩咐道。
可能身邊這位偏将也算跟随姬人屠多年,自然了解自家将軍的脾氣,立刻應聲道:“将軍放心,别人确實真管不了,但是那個老頭子,兄弟們就算放P眼睛都不會眨!”
這話聽的姬人屠一樂,也不再廢話,一個騰身迎了上去。
眼見的落葉城的血手人屠、鐵壁石虎再次聚首,這讓張銘與毒蜂也有了些壓力。要知道,上一次兩人一起上陣叫闆,對上的是剛從古迹中出來的李承乾。
雖然兩人還是被好好的收拾一頓,但是那一戰也算是李教頭這些年少有的痛快大戰,以當時他的那種狀态,也算是其巅峰戰力。
此時再次一同迎戰,兩人的心态與當時大不相同。
首先,這裏是落葉城而且還是郡宰府,乃是他們最爲核心的大本營。
其次,上次的戰鬥兩人追擊一天一宿,而李承乾則是剛從古迹中出來,也算憋了太久,總要發洩一下。
而這一次,跋涉兩天的卻是對手,最重要的,此時迎戰的不是那個男人!
就這樣秦凱、姬人屠再次聯手,對上了剛剛認識沒多久的張銘與毒蜂。
……
巴圖看着眼前府門打開的郡宰府,臉色有些陰沉,帶着一隊隊六扇門士卒,這些以守候城池安危爲己任的護城衛,雖然裝備上不如黑騎那般精銳,但是大部分人還是裝配了破魔弩,而且其中還有近百人,手裏有一批“真武弩雷”!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身披紅黑大氅的漢子,攔住了一名郡宰府的下人,出聲問道。
那人戰戰兢兢地回道:“啓禀大人,之前姬人屠大人帶着騎兵,走涯道進入府中,說是要肅清府中叛逆,救郡宰大人于水火!”
巴圖暗自點了點頭,黑甲鐵騎能在自己之前到達這裏,這一點他已經預料到了,不過府中叛逆,這個說法卻讓他有些意外!
隐仁鎮真的叛亂了?不是說僅是借此弄些物資來嗎?怎麽成假戲真作了?
不過此時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就在他打算帶領一衆士卒進駐郡宰府之時,從東西兩側都有人向他這邊彙聚過來。
“巴圖,你也來了?”說話的是一名中年漢子,他從東面而來,身高并不算突出,其身量與黑騎軍的赤甲騎将相差不多。顯然他是認識這位在郡宰府大門前列隊的巴圖守将。
“原來是耿守将!”巴圖見此,微微一拱手道。
可是不等他倆寒暄客氣兩句,從西面趕來的人馬也到了郡宰府前。爲首那人,卻是一名青年守将,看其年齡也就二十多歲。
“見過巴圖守将!見過耿昕守将!”青年拱手說道。
原來,來人也是一名守城将領。其中那名叫耿昕的中年漢子負責西南門的守将,而青年守将名字叫尉遲擁軍,乃是東南門的守将!
巴圖由于本身的性格原因,就與其餘守将的關系都挺一般的,其中也就耿昕與巴圖算是熟絡點兒,畢竟西南門與西北門相距也不遠,兩人相互認識也屬正常。
三人都穿着守将大氅,不同的是大氅的底色不同。巴圖是紅黑色大氅,耿昕則是青黑色大氅,而看上去年齡最小的尉遲擁軍,穿的那件大氅卻是純黑色。
“諸位,我等既然是奉命而來,就先約束好手下!郡宰府的安危不容有失,郡宰府的尊嚴不容有失!”
雖然三人都是平級的守将,不過他們之間還是可以通過資曆和功績分個先後。正巧巴圖由于之前作戰勇猛,一直是六位守将中,資曆與軍功排名第二的存在,當然排名第一的是秦凱。
此時由他挑大梁,其餘兩人也沒啥話說,紛紛點頭應道:“皆聽巴圖守将安排!”
身穿紅黑色大氅的巴圖留下兩隊人馬,先将這郡宰府的大門守住!像這樣大門洞開,成何體統?接着他命令手下巡山隊士卒分爲十隻小隊,在郡宰府中搜尋。
最後,巴圖與其餘兩名守将一商量,他們三人先行行動,争取在大部隊前,穩住郡宰大人府中的局面。
相比在府中涯道上縱馬,一衆士卒的速度要快上許多,而他們三人都是俠者境的強者,自然身法速度更爲恐怖,沒過多久,就發現了蹤迹。
“不好,對方的援兵到了!”張銘本就神魂強大,所以率先發現了敵人的蹤迹,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多少人?”毒蜂一記側踢正中姬人屠的左臂,直接将其踹飛。
“俠者境有三個,其他士卒,得有千數吧?”她淡然回答道。
……
張衡看着在另一處庭院中厮殺的四人,毒蜂他沒見過,但是李承乾的樣子他清楚,倒不是與其交過手,隻是通過畫冊見過。
不得不說,這位沒有絲毫内勁的謀士,确實是個賢者保身之人。當初姬申扶提議與春風鎮合邦的計劃,其中反對聲音最大的當屬此人。
可惜當時沒有人聽從他的意見,就連郡宰姬申扶也嘲笑了自己這個謀士,“聰明不小膽子小,導緻智慧也變少”。
自那以後,張衡便不再過多插言,時常請個假在家休養幾日。直到半年後,突然傳來了春風鎮大敗的消息,這位雪藏了良久的謀士才再次被啓用。
“你帶一隊人,去南側的四方塔,将塔中所有高手盡數帶來,如果他們問起來的話,就說郡宰大人有令!出擊!”張衡沉聲吩咐道。
打發走一隊人馬,他又對其餘四隻小隊低聲道:“你們各隊,前往其餘四處城門,将幾位守将大人請到這裏。”
看着四散而去的五隊人馬,張衡緩緩出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林恒山,你這隻老狐狸,你以爲郡宰府是哪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
而被稱作老狐狸的林恒山直到現在,還坐在那處亭子中,聚精會神地看着石桌上的棋盤,好像在思考黑白兩方的布局,遲遲沒有落子。
此時棋盤之上,有黑白色的棋子若幹,隻是布局有些怪異,并不像通常的圍棋下法。
在棋盤最中央有兩枚棋子,一黑一白占據棋盤的核心。還有兩枚黑子與兩枚白子在一旁不遠處,紮堆落子。
此時該輪到黑子了,隻見林恒山直接拿起三枚黑子,一同擺到了棋盤的左下角……
于此同時,老者喃喃自語道:“承乾那邊應該快好了吧?”
說着他又抓起三枚白子握在掌中,仿佛在等什麽?
……
李承乾緩緩收回内勁,他的雙掌也離開了青竹與白猿的後背。過了三息,三人一同睜開了雙眸。
“謝過李隊!”青竹感激地說道,不過他的臉色依然有些難看。
一旁的白猿就随意很多,畢竟年齡在那擺着,他隻是沖對方點了點頭。
原來李承乾發現兩人服用了龜息丹之後,便進入了自我療傷的過程,在這種時候突然将他們打斷弄醒,其實是很危險的行爲,不過這沒辦法。
作爲補償,他主動利用自己深厚的磐石内勁,幫他們将碎裂的經脈都清理修複。
“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我利用内勁氣息可以确定,對方又派出增援了!而且一來就是三名俠者境!”
聽到這話,青竹與白猿的臉上露出一抹凝重,不過沒等兩人提問,李承乾就直接回答了:“放心,都是登堂境!登堂境!”
聽到這般答複,那兩人紛紛暗松了一口氣。
青竹苦笑了一聲道:“真沒想到,落葉城的底蘊竟然如此驚人!”
白猿默然點了點頭,又跟李承乾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準備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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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恒山一行人在郡宰府酣戰之時,一份緊急軍情通過一隻巨大的遊隼,降落到隐仁的長老會中。
“大人,落葉城據點傳來的緊急軍情!”一名壯丁從事躬身說道。
而在他對面的趙雲銘,擡手接過軍情,便将上面的火漆撕掉,直接看裏面的情報。
趙大人:
我據點來報,昨夜尹十三帶人大鬧郡宰府,并宣布脫離落葉城。今日一早林老大人便與李承乾、白猿、青竹、毒蜂一同進入郡宰府。臨近中午時,郡宰府中傳出喧鬧,并有戰鬥發生,直至發信之時,已經有黑騎進入府中,另有六扇門的人也在向那裏集結!
敬啓
據點上報
……
讀到這裏,趙雲銘緩緩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大人,您還是決定走這一步嗎?是啊,我們都老了,如果再繼續隐忍下去,雲霄帝國的根也就斷了!隻是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可惜,這些話隻有高瘦中年人自己能聽見,就連跪在一旁等待吩咐的壯丁從事也捕捉不到絲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