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去哪了？”
葛洪的這句話，把李漁給問住了，最後李漁還是沒有說。
“他去了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葛洪哦了一聲，看得出來他有些傷感，修道之人說出這番話來，他師父八成是回不來了。
李漁也不希望他們回不來，但是此事本來就是玄而又玄，那個通道也未見得就是雙向道。
否則的話，早就回來報個平安了。
沒有想到葛洪和他師父感情還挺深，按理說因爲左慈的事，他可沒少挨整。
李漁見了他一面，就有七八波人追殺他。
“你要來幫我們麽？”李漁問道。
葛洪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師父加入了，我哪有獨善其身的道理，而且你們也是爲了人間，我輩豈可坐享其成。”
李漁歎了口氣，心道要是天下修道之人都這麽想就好了，拿下天庭還不是手拿把攥的事。
人間的力量是很強大的，而且因爲不可以長生不老，所以總有新人出現，在老一輩的肩膀上，再進一步。
這是一種傳承，比起高高在上的天庭神佛，人間顯得更有活力。
李漁一直相信一個道理，那就是上限論，即:一個人修煉的起點，是由靈力等外界因素決定的，但是上限是由人本身的潛力決定的。
修到一定境界，很難再進一步，即使有無盡的壽元。
在那漫長的時間裏，也隻是在蹉跎歲月而已，除非有李漁這樣的心态，逍遙自在快活。
可能燃燈就是因爲到了自己的上限，才想要有所變化吧。
李漁暫時還沒有到達這種境界，所以他無法理解燃燈。
大戰将至，空氣裏都彌漫着緊張的氣味，不斷有人前來正經門，讓李漁覺得自己肩頭的擔子更重了。
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他可能真的要挑旗，這是一個相當危險、死亡概率很高的事。
對天宣戰，他們是弱勢一方，天庭想要滅殺這次的反抗，直接從人間勢力的上層開殺是最有可能的手段。
人皇他們很難殺掉，而且殺了之後引起的後果很嚴重，即使是天庭也要掂量一下。
但是李漁不一樣，他說到底，隻是一個修士而已。
正經門足夠大，容的下四方前來參戰的修士，李漁親自帶着他們四個，來到一處幽深的庭院。
“幾位就暫且在此歇息？”
呂洞賓笑道：“不錯，正好可以和幾位道友請教一番。”
“純陽子道術高超，劍術更加超群，是貧道向你們請教才是。”葛洪十分謙虛地說道。
其實他的金丹大道，在修道界的名氣可能還要比呂洞賓大一些，但是在民間确實以呂洞賓最出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劍修從來都是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誰叫人家飄逸潇灑，更有觀賞性呢。
金丹大道是修内丹，普通人見了，就跟看見一個尋常道士沒有兩樣。
左慈是金丹大道的大行家，葛洪是他的親傳弟子，這兩個人可能就代表了金丹道在人間的最高水準。
林靈素是靈篆派的翹楚，實力深不可測，李漁早就見識過了，兩個人聯手幹了不少大事。
扶搖子陳抟則是指玄派的代表，他的成名絕技是指玄功，可以聚起四象圖來助戰，是個很罕見的金牌輔助。
别說其他人了，就連李漁都想讓他們打一架，看看誰更厲害。
論境界修爲，金丹道和指玄派有先天優勢，但真打架的話，可能還是要看靈篆和劍修。
幾個人在院子裏坐下，互相探讨一些修道上的難處，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也不再敝埽自珍，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留着本門的看家本事也沒什麽用。
可能在世俗還是有很多人抛不開這種成見，但是這裏坐着的五個人，懷裏都不是那種心胸。
大家暢所欲言，互相解惑，獲益匪淺。
這時候，有弟子通報，說是梁山大隊人馬回來了。
如今幽燕已無戰事，宋江他們終于也可以休息一下，李漁剛點了點頭，宋江和方臘就并肩走了進來。
李漁站起身來，爲他們一一引見。
等介紹到方臘的時候，呂洞賓笑道：“我跟明王見過面。”
方臘哈哈一笑，說道：“難得道長還記得。”
原來方臘沒有誤入清溪洞之前，曾經向呂洞賓求過道，後者指點了他幾招。
宋江一伸手，道：“請。”
衆人繼續落座，因爲缺少石凳，李漁和宋江就倚在樹上，互相說了下分開之後的經曆。
聽到李漁取了王莽的寶藏，宋江終于眉峰一挑，忍不住拍手道：“好！”
“公明哥哥也知道王莽的五嶽藏寶麽？”
宋江點了點頭，他的神色有些唏噓，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往事。
“公明哥哥以爲王莽是個什麽人？”
“一個瘋子。”
果然，宋江也是這個看法，真難得大家的意見出奇一緻。
李漁在心底暗暗搖頭，歎息一聲，如果你超過時代幾年，那麽你是一個智者，如果你超過時代幾十年，那麽你是一個先驅，如果你超過時代百年千年，那麽就是一個瘋子。
李漁斜倚着樹幹，這是一棵還算繁茂的柳樹，垂下的絲條柔軟，如同美人的纖腰，在風中款擺。
他開始慶幸自己的無盡壽元，可以讓他有機會親身經曆，看一看這人間最終會是個什麽樣子。
衆人各自聊起了天，互相也不打擾，李漁趁機向宋江請教時間道術。
宋江手足并用，給他講解起來，李漁聽着聽着，突然覺得有些相對論的理論在宋江的描述裏出現了。
他連連搖頭，笑道：“這道術也太高深了，我屬實參透不了，看來人果然隻能修煉适合自己的道術。”
宋江也面帶笑意，隻不過他一直在笑，好像他把笑焊在了自己臉上。
“賢弟說的不錯，不管是什麽道術，隻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你看那盧俊義兄弟，一杆長槍天下無敵，他就是爲武而生，你讓他練别的，純屬是拉他走彎路，即使在用功刻苦，也難以達到如今的境界。
魯達兄弟坐而頓悟，天生佛骨，也不适合練其他功法，一飲一啄，皆是定數啊。”
李漁不置可否，修煉和其他事一樣，不但沒有絕對的公平，甚至連稍微的公平都沒有。
這是一個最看天賦的事，人人生來不平等，其實這才是世間的真相，隻是有人不願意接受罷了。
也許有人會跟你說，你不成功是因爲沒有找對自己的道路，等你找到自己的位置，就會發現上天是公平的，它爲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好聽的話唯一的優點就是好聽，但是忠言往往逆耳。當你找到自己的路的時候，就會發現在每一條路上，都會有人比你更平等.
等你接受了這個規則，然後繼續去拼搏，那麽恭喜你，你已經是一個強者。
李漁又問了一些完顔阿骨打敗亡的細節，宋江和方臘你一言我一語，将辛棄疾和霍去病兩個上将圍殺完顔阿骨打的事講了一遍。
在場的人無不痛快。
完顔阿骨打是中原大敵，從他們的字裏行間，李漁也能窺到此人的不凡。
還好他和鐵木真都死了。
李漁親手結果了鐵木真，他甚至鐵木真的破壞力，真要給他殺起來了，吸收了足夠的死氣，自己也未必治得了他。
完顔阿骨打則是敗在了霍去病的戰法手裏，那曾經将不可一世匈奴擊潰的男人，終于還是再次證明了自己的強大不是偶然。
此時方臘突然走向樹下，他的身軀依然是那麽挺拔，眼角裏昂揚的鬥志也不曾減弱分毫。
方臘看着李漁，說道：“我發現了九陽神功的一個秘密。”
李漁頓時豎起耳朵，九陽神功不是方臘一個人的絕招，也是李漁最倚仗的功法。
方臘稍作停頓，擡眼道：“這牽涉到至陰至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