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聖殿内,李漁席地而坐。
本來困擾他的種種問題,全都不再多想。
冠軍侯霍去病複活、玄奘放出啄眼鴉來生事、白毛額頭的時空隧道
所有的一切,種種煩惱,他都不再去想。
李漁心中想通了一個道理,世事無常,想要算計好所有事,最終都會被那百密一疏給坑慘。
唯有保持勇氣、信心和意志,然後不斷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進。
這就像是一條沒有開拓,全是荊棘的道路。
有的人追求極緻地穩妥,想要把沿途的溝壑全部填平,把荊棘全部除掉,然後再走。
那麽他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一個-——累死。
更加明智地做法,就是奮力向前,遇到困難就想辦法克服,破開前面障礙的那一刻,你才能看到前面是一路坦途,還是步步驚心。
眼前就是曹丕上演鬧劇的地方,他的所作所爲,讓李漁深深不齒。
當然,也堅定了李漁的一個想法,就是絕對要保住曹操。
也可以說是保住如今六朝的人皇。
真要是順着以前的局勢走,沒有李漁的不死藥,那麽繼承的人還真不一定能撐得起接下來的天地之戰。
大地上任何一個族群要強大,都得有一個合格的領軍者。
人也不例外!
人的想法千奇八怪,是世上神奇的東西,若是任由每個人都随心所欲,那麽人永遠都不可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
賢者在其位,愚者受其惠。
伴随着一聲歎息,李漁站起身來,他走到聖殿中心,撫摸着盤古的雕像。
曾經何時,他一斧子劈開天地,在那混沌之中,他可曾有過迷茫和恐懼。
人們都隻看到了強者頂天立地,似乎他們天生就是無所畏懼的,就是無所不能的。
自己若是打赢這一仗,或許也會被後人如此認爲吧。
李漁笑了笑,渾身充滿了鬥志,前些日子的彷徨和焦躁全都消失不見。
如果有人這幾天一直在李漁身邊,一定會驚歎,曾經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正經道長又回來了。
他曾經無數次走在汴梁街頭,走在正經門的山路上,如同鄰居家的一個大哥哥,恬靜淡然,卻能給人無窮的力量和信心。
——
西域戈壁上。
幾道人影,頂着風沙前行。
方臘沒有使用靈力來格擋風沙,他帶着手下,走在戈壁上,風沙撲面,打在臉上真正疼痛。
随他一道走的人,沒有一個叫苦,都時不時大笑着聊天。
世人難以忍受的苦難,對于明教徒來說,都是尋常。
唯有磨煉過的意志,才能追随明王,成爲那救世之火中的一簇。
鄧元覺走到方臘跟前,問道:“明王,那狐狸蠱惑明王不成,多半也不會消停下來。我看她肯定還會出手,明王覺得她還會去找誰?”
方臘笑道:“他被左慈纏上,一時半會估計不敢再造次了。你們不要小看狐狸,每逢人間大亂,就是她渾水摸魚的時候。”
“這狐狸是什麽來頭?”龐萬春也好奇地問道。
“她乃是天下異獸中的一隻,這幾個畜生,号稱九般災,每一個出世,都能引起災禍橫行。”方臘蹙眉道:“我聽說在那西方天竺的烏斯藏國境内,諸葛亮的大軍西征時候,曾經發現了九頭蟲的蹤迹。李漁手下有兩個徒弟,是九般災中的食夢獸。”
“再加上蘇妲己,九般災已經出現了三個,這是不祥之兆啊。”
鄧元覺笑道:“反正咱們不在中原,管他九般災十般災,隻要别招惹到我們明教就行。”
方臘搖頭道:“三界中心在人間,人間中心在中原。你看那中原大地,即使是秦末打成了赤地千裏,但是隻需短短幾十年,它又稱爲世上最富饒的地方。漢末群雄并起,易子而食,中原百姓十不存一,可是短短五十年,中原再次繁華富裕起來。”
“即使是分爲六朝,每一個單拎出去,依然不是其他地方的小國能抗衡的。”
“中原若是爆發大戰,我們明教即使不是主角,也絕對不可以籍籍無名,隔岸觀火。”
鄧元覺看着方臘的眼色,就知道他心如堅鐵,他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号,道:“明王說的對。”
突然,從地底冒出一個巨大的毒刺,眼看就要把龐秋霞刺穿。
方臘渾身罩起一陣罡風,把自己手下護住,然後衆人各自祭出兵刃,準備迎敵。
隻見那黃沙之中,高高湧起,片刻之後,一個巨大的蠍子從沙子裏爬了出來。
他渾身的甲胄都長在身上,兩個鉗子如同參天巨木大小,尤其是身後那根毒刺,恨不得把天刺穿。
這個蠍子一出現,就散發着一股驚人的妖氣。它的雙眼是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彷佛是空透的,正注視着眼前的人。
龐秋霞登如虛脫,差點一跤坐倒,這才發現周身大汗淋漓,衣衫早已濕透。
她兄長龐萬春将其拉起來,護在身後。
方臘看着攔路的妖怪,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十分冷靜,但是卻并沒有對這個龐然大物出手。
衆人都看向明王,發覺他的這般反應之後,全都湧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難道還有更厲害的妖怪?
明王在防備什麽?
果然,砰的一聲巨響,在原本幹枯的戈壁灘上,突然出現幾十個血池。
一幕仿如地獄無比震憾的畫面映入目中:紅色,到處是血紅色。面積最大的是十來個血池,血池裏邊是似沸的血漿,随着溫度的不同分呈爲桔紅、殷紅、赤紅、紫紅、暗紅……
其中有兩個血池已經決口,夾雜着人的頭顱、肢體與内髒的濃稠血漿從破裂的堤圍滾滾湧出,淹沒了大片戈壁空地,散發着驚人的惡臭腥膻。
被血池裏的血液污染的地面,傳來莎莎的聲音,仔細看去,有密密麻麻上千個骷髅,正在破沙而出。
雖然它們的形态與裝束各異,但從裸露的部份可以看到全部都是雪白色的骨頭。
方臘的人,滅掉了整個大昭寺,他如何不認得這手段,正是藏傳密宗的看家本事。
從最中央的血池中,走出一個身影來,他的聲音十分古怪,嘶啞中帶着一股邪意,好像是兩塊石頭摩擦的動靜,讓人光聽見就難受至極。
“明王,好久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