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宮内,也不知多少人在瘋狂地拍打那厚重的宮門,嚎哭聲穿透午門從外邊傳了進來。
大臣們聚集在外,有人拍打宮門,有人放聲大哭。
宣德皇帝朱瞻基,是一個明君,他的爲政舉措十分得體,愛惜民力,撫恤大臣。
在他主政這些年,大明海晏河清,雖然有些地方的官員腐化的厲害,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國力強盛、民殷國富的。
作爲一個皇帝,他唯一的黑點,可能就是太愛玩了。他喜好促織,也就是鬥蛐蛐,有“太平天子,促織皇帝”之名。而且他的文學功底很深厚,詩詞、繪畫、書法都有獨到之處,而且作爲朱棣一手帶大的孫子,他的武技也不低,弓馬娴熟,喜好遊獵。
若是說大臣們對這個皇帝有什麽不滿,就是他對大明官員最喜歡的娛樂活動-——狎妓深惡痛絕。
朱瞻基以前所未有的強度在大明瘋狂掃黃,下令查封了燕京和其他大城市的大批妓院,廢除了原有的官妓制度,禁止官員攜妓宿娼。但對民間娼妓業卻沒有什麽限制。
也就是說老百姓可以,當官的不行.
他将兩京一十三省經營了數十年的官營妓院全部革除,嚴令禦史糾察官員德行品性,膽敢違令狎妓宿娼者,必然罷職,永不叙用。而士子嫖妓,也要受處罰,甚至在科考中不予錄用。對明代開國即繁榮兩京的國營妓院酒樓來說,這一禁令無疑是災難性的。其後不久,曾經繁華靡麗的教坊女肆半行拆毀,歌樓舞館,化爲廢井荒池。
也正是因爲如此,大明的官員開始在家中養樂妓,直接導緻了禦靈堂在大明越來越猖獗。
禦靈堂的人,爲大明的官員提供最優質的女奴,供他們淫樂,換取了在他們在大明的瘋狂擴張。
這樣的皇帝,竟然英年早逝了
李漁也有些發蒙,難怪赤月當空,沒想到自己一來大明,就發生了這種事。
李漁想要去問一下道衍,但是此時他多半正在忙,估計沒有時間理會自己。
沒有道衍領路,他也不敢在皇宮附近晃蕩,免得被人誤會大明皇帝的死和自己有關系。
他回到酒樓,布下一個守正陣,然後回到床上,使勁往武順和瓊英中間擠了擠,也開始蒙頭大睡。
兩女已經睡着,被他一擠也沒有醒來,瓊英八爪魚似得趴在他身上,睡得更香了。
此時的道衍,确實如李漁所料,就在宮中。不過他卻不是很忙碌,從剛聽到鍾聲到現在,道衍一句話也沒說。
紫禁城内,忙作一團,内官監搭設靈堂、布置宮闱,混堂司爲宣德皇帝潔身淨衣,巾帽局、針工局、内織染局爲王侯公卿、各堂各部的官員準備着喪服。
把守宮門的神機營将士甲胄外穿了件白衫,便連手中的兵刃都裹上了一層白绫,待宮内一切布置完畢已是夜霧如紗,宮禁中處處高懸白紙裱糊的燈籠,整個宮中一片愁雲慘霧。
朱瞻基待人寬厚,在宮中不管是內侍還是宮娥,都十分愛戴這個皇帝。他甚至專門設立了設置“内書堂”,教導宦官們讀書。
有人說正是這個制度,讓大明後期宦官爲禍不淺,其實純屬放屁。大明的太監們固然是私德不怎麽樣,但是作爲皇帝制衡文官的武器,他們的作用總的來說是正面的。
大明後期那些文官集團,才是國家滅亡的罪魁禍首,是萬惡之源,不管是私德還是公心,都爛到了骨子裏,成功把文人這個詞,從一個偏褒義的詞,變爲一個帶着諷刺的貶義詞。
靈堂設在乾清宮正殿,殿内素幔白帏,香煙缭繞,十分莊重肅穆,中間高高拱奉着宣德皇帝的牌位。禮部也很快拟定了新皇禦極的各項禮儀程序以備應用,這些程序說起來簡單,也就是先成服,再頒遺诏,然後舉行登極大禮,可是其間種種繁瑣雜儀五花八門,叫人聽着都眼花缭亂。
各部各堂的主事官員們凄凄惶惶地踏進乾清宮,便連許多甚少踏入宮門的公侯勳卿此時也都露面了。道衍站在殿階下,見六部九卿、三位大學士從宮内走出來,向遠處眺望,須臾的功夫,兩行太監簇擁着一乘肩輿走來,有人高聲道:“皇太子駕到~!”
道衍的眼睛豁然睜開,看着遠處的銮輿,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階上十餘位朝中老臣匆匆奔下階來撩袍跪下,有人泣聲道:“請皇太子入殿成禮!”
皇太子朱祁鎮,如今才九歲,根本不懂得這許多規矩,平日裏服侍他的太監王振在旁邊攙着他,不時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怎麽邁步、怎麽行禮、怎麽說話,皇太子朱祁鎮神情恍惚,全沒了平素調皮的勁頭兒,隻管象個木偶似的一一照辦。
朱祁鎮是皇太子,根正苗紅,本來繼位沒有絲毫異議。但是坊間一直流傳,皇太子不受皇太後喜歡,謠言說的繪聲繪色,說太後更喜歡襄王朱瞻墡,一直想要立他爲太子。
不過現在依然沒有看到已經升爲太皇太後的張氏出面,朱祁鎮的繼位,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号稱黑衣宰相的道衍依舊沒有露面,看着宦官和文官們,扶着皇太子登基。朱祁鎮懵懂的表情,被他盡收眼底,道衍突然長歎一口氣。
此時的後宮内,一個太監陰恻恻地笑着,在他對面,坐着一個宮裝貴婦,身上穿着白绫。
“花總管,陛下駕崩了,此事非同小可,萬一漏了一點消息,咱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你什麽時候帶我出宮?”
“這個不急。”老太監笑道:“等到咱們的太子殿下繼承大統,咱家一定讓你們府上的丫頭,做一個貴妃。咱們這位爺,才九歲,什麽都不懂,讓你們府上那位,好生伺候,不難得他歡心。”
“多謝公公。”貴婦笑道:“這丫頭從小帶着胞弟長大,亦姊亦母,最是溫柔體貼,不愁皇太子不依戀于她。”
“哦,對了,那小丫頭叫什麽名字來着?”
“賈元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