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回到客棧,找到走的時候開的房間,從窗戶進來,悄無聲息。
床榻上,兩個少女睡得正香,沒有覺察到李漁的進來。
她的手死死抱着金蓮,臉貼在金蓮的胸脯上,雙頰微透櫻紅,朱唇半啓,輕輕地呼着氣,眉頭稍緊,似乎睡得不穩,像做着什麽夢。
窗外月光照來些許微光,隐約見瓊英臉上似笑非笑,又像有些哀意。
畢竟是被自己倉促取了元紅,難怪她沒有安全感,不像蓮兒是自己一手帶大的。
說起來她也挺可憐的,爲了所謂的巫神,一出生就離開了父母身邊。
而自己要了她的身子,多半是因爲血煞咒,有濃濃的功利心在裏面。
李漁心底湧起一股憐惜之情,怕吵醒她們,就像轉身去窗邊打坐。
床上的金蓮眼睛一下睜開,笑了一笑,露出一副狡黠俏皮的神情。她早就聽到李漁進來了,這小妮子睡眠不淺,看來是每晚都在等李漁回來。
李漁在她身邊,輕輕躺下,挨着她的身子,蓮兒身子軟軟的,在被窩這麽久,捂得十分暖和,抱着特别舒服。
小金蓮輕輕轉身,讓李漁靠在她身上,身後的瓊英不如剛才舒服了,不滿意地皺了皺眉,從身後抱住她蓮兒姐軟綿的身體,依然沒醒。
這身子男女都喜歡,每一個和金蓮一起睡的,福金、李漁和瓊英,都愛不釋手。
李漁頭暈腦沉,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
十天的時間,他客串了一把桃花莊的神祇,隻是一莊之人,就讓他心神交瘁。
世人都求神仙庇佑,神仙又哪能真的普度衆生。
說到底,這是一場交換而已,用偶爾的神迹顯靈,換取無數人的膜拜信仰。
至于成了組織之後,便更加方便,于是就有了衆多的宗教。
彼此間的争鬥,看似是凡間信徒在争奪地盤,實際上不過是上層神佛争搶香火。
李漁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了六朝内核的一個邊邊角角,掀開這個遮掩物,就能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
眼睛合上之後,李漁便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在宇宙的盡頭,無盡的黑暗中,李漁奮力向前。
經過了無窮的艱難險阻,長途跋涉之後,他終于看到了一絲光明。原來是有一道細縫,透過這個細縫,他将看到自然大道,萬物規則。
就在他睜大了眼想要一窺究竟的時候,他突然感到鼻子一癢,睜開眼時一張宜嗔宜喜的笑臉。
小聖女正用自己給她買的狐裘領子,在自己鼻子下面亂撓,看到李漁醒了她咯咯一笑,跳下床去遠遠跑開。
潘金蓮早早出去,打了一角飯回來,有熱騰騰的稀粥,還有三個包子。
三個人在客棧吃完,去到櫃台,結賬之後,就準備離開這個小鎮。
李漁一走就是十天,這十天裏,客棧的掌櫃和小二,都認識這兩個俊俏美貌的少女了,紛紛揮手告别。
臨近新年,大街上行人又多了起來,人人臉上帶着喜色。
出來城門,在官道上,人反而少了起來。
如今出門的,不再多是行商,而是城裏和附近村落的百姓。
突然,一匹快馬,從官道飛馳而來。
馬背上的騎士,腰裏别着一個竹筒,背後插着一面小旗。
李漁手指一動,将他腰裏的竹筒内,裝着的密信拿了出來。
讀完之後,又塞了回去,這一切都是瞬間完成。
馬上的傳令兵,絲毫沒有覺察,李漁點了點頭,嘴角含笑。
潘金蓮的眼神,幾乎是每走三步,就要放在李漁身上一小會。
她自然覺察到了,抓着李漁的胳膊稍微晃了晃,問道:“怎麽了?”
李漁笑道:“方臘敗了。”
“方臘是誰?”
“我知道!一個大壞蛋,要搶哥哥的五行令。”
李漁絲毫不臉紅,點頭道:“沒錯。”
不出李漁所料,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嶽飛還是一鳴驚人了。
他親率本部人馬,四戰四捷,先是在兩軍陣前,陣斬方臘手下武力值排在前三的石寶。然後又和王寅鬥陣,用陣法大破明教五行旗,最後明教的大軍潰逃,宋軍趁勢收複江南道,把明教趕回了清溪洞老巢。
清溪洞内,非但地勢險要,更重要的是,那裏遍布陣法和陷阱,又有摩尼教的摩師馴養的赤火獸群,等閑難以攻克。
宗澤上書,一來是表奏将士功績,二來是請求援兵和錢糧。
這場明教之亂,比原本曆史上的方臘起義,還要危險。
實際上,若非嶽飛的橫空出世,真的有可能讓他們把大宋攪得天翻地覆,成爲六朝第一個覆滅的王國。
因爲大宋自己出了巨大的問題,而且在他們的北方,也存在隐患。
反正不管怎麽樣,明教敗了,對自己是大好事。
明教的人時刻都想弄死自己,然後奪走五行令,當初把李漁逼得裝死沉河,才僥幸逃過一劫。
明教、神殿、佛門和禦靈堂,是自己目前四個敵人。
若是說最危險,應該是神殿,畢竟自己對他們的傷害最大,搶了這一代的聖女。
現在更過分,已經吃幹抹淨了。
神殿的巫師、蠱師,手段陰狠,難以提防,就怕他們來報仇。
第二當屬佛門,畢竟佛門的體量在那擺着,那窺基可以被林靈素殺死,若是自己上的話,估計打他不過。
在李漁心中,排名第三危險的,是明教而非禦靈堂。
禦靈堂從他們展現的幾次手段來看,雖然确實很強大,勢力涉足也廣,但是他們已經有一股垂垂暮氣。
甚至連花子虛這種廢物,都能身居高位,全憑他那太監養父。
而明教則不同,他們是一群真正的狂徒,每一個都對方臘忠心耿耿,而且實力強橫,正處在最鼎盛的時候。
小金蓮看出他的喜悅,也湊趣道:“明教能讓李漁哥哥這麽頭疼,那這個嶽飛,豈不是很厲害?”
“他不是厲不厲害,他真的是那種.很猛的人。”
話雖如此,李漁對嶽飛能不能撐起一個大宋,還是心懷疑慮。
畢竟他再厲害,也是孤身一人,在其他的五個王國,可都是猛人紮堆的。
如果六朝中,真有一個版圖率先松動,李漁覺得最大的概率出問題的,還是大宋。
嶽飛在戰場上打赢了,但是李漁知道,這件事帶來的風波,才剛剛開始。真正精彩的争鬥,将會在汴梁的朝堂中展開,今年最後這幾天,估計要坐視蔡京起高樓了。
這不回去撈點好處,簡直是空手入寶山。
“江南道大捷,這個歲末朝中可能會生變,我們快些回汴梁吧!”
李漁就地一指,騰空而起,一道雲氣也将兩女托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