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新年,汴梁城中熱鬧非凡。
當然,正經門裏,人也比平日多了不少。
畢竟修仙不是打打殺殺,修仙是人情世故。
尤其是在汴梁這個地方,關系網是很複雜的,想要有立足之地,就要學會拉幫結夥。
正經門背靠神霄宮,内連新相國寺,和蔡京保持關系的同時,還不忘給皇宮大内的帝妃送幾顆養生美容丹。
就連鬼市内,都有很多店鋪,來到山門中送禮。
因爲李漁采購藥草的數目太大,這些地下店鋪,都希望明年成爲正經門的直接供貨商,至少也要多拿點訂單。
在飯堂内,用大鍋煮着羹湯,濃白的骨湯不住翻滾,散發出陣陣香氣。在台子上,還擺着擺着成堆的雪白蒸餅。
潘金蓮割下一塊豬肉,拿起一把菜刀,在案上剁得稀爛,再灑上椒鹽、香蔥,夾在餅中。
做好之後,她笑吟吟地回頭,沒有發現李漁的身影。
叫住一個打飯的小道童,潘金蓮問道:“掌教呢?”
“不知道,一直沒見。”
潘金蓮眼中閃過狐疑的目光,看了一圈,發現大喬也不在。
她頓時有些飛霞上臉,粉頰紅撲撲的,拿着手裏的肉餅,還不忘盛上一碗湯,往李漁的院子走去。
天色已經大亮,李漁還在床上沒醒,床邊還有一個被揉成一團的亵衣。
昨夜和大喬癡纏了一晚,雖然沒有走最後一步,但是免不了上下其手。
大喬見李漁憋得難受,就主動提出讓他和秦可卿歡好,自己在一旁看看,青木訣修煉起來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秦可卿還不太懂害羞,而且和警幻李漁三個人荒唐慣了,當場給大喬上了一課,把她看得渾身發燙,面紅耳赤,最後上前和李漁雙唇吻在一處,倒把個秦可卿夾在中間。
等到後半夜,大喬落荒而逃,秦可卿也回到了風月寶鑒内,李漁一個人睡到現在。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李漁警覺地動了動耳朵,小金蓮很沒有禮貌,直接推門進來。
她臉上挂着純真的笑容,聲音又甜又美,“李漁哥哥,我給你送早飯來了。”
饒是脾氣再壞的人,看到她這幅樣子,也不忍心苛責,更何況是李漁。
他輕咳一聲,說道:“還是蓮兒貼心,正好餓了。”
小金蓮看到了床上的亵衣,但是臉色不變,好像什麽都沒看到。
她端着湯,來到李漁旁邊,還貼心地吹了一下。
李漁有些不自在,幹笑道:“蓮兒我自己來就行,你出去吧。”
“哦,好。”
小金蓮乖巧地應了一聲,轉身就走了,什麽話也沒說。
李漁眉心一皺,撓了撓頭,有些郁悶。
奇了怪了,我明明和蓮兒沒什麽事,咋感覺自己對不起這個小妮子呢?
碰到高手了.她可真會。
吃完之後,肚子一暖,李漁來到外面。
遠遠就聽到魯智深的聲音,這花和尚又來拼酒了。
說是拼酒,其實就是來蹭酒,畢竟正經門财大氣粗,新相國寺就沒多少油水了。
突然,一陣嘩然聲傳開,所有人都往呂玲绮那邊趕去。
熟悉他們的人都知道,又有好戲看了。
魯智深三天兩頭來正經門找呂玲绮喝酒,兩個人喝醉了,就要比試拳腳。
那時候,是所有門中弟子最開心的時候,李漁也算是見識到了武力剛猛的高手對決,是什麽場面。
呂玲绮左手一伸,身前飛出一杆長戟,月牙狀的戟鈎閃耀着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魯智深也拿出镔鐵禅杖,他這個就遜色許多,完全就是小鎮鐵匠的手筆。他往那一站,身上的僧衣無風而動。
他們兩個對打起來氣勢如同開山裂石,圍觀的人都很清楚,所以盡管都來看熱鬧,也都躲在很遠的地方。
李漁也湊了上來,兩個弟子給他讓開一個位置,讓他坐在旁邊。
魯智深爆喝一聲,欺身上前,手中禅杖舞得密不透風,潑水難進。
随着他轉動禅杖,周圍發出一道道罡風,罡風卷過,地上飛沙走石,寸草不生。
呂玲绮手持畫戟,迎風而立,雙腳朝地一點,高挑身影一躍而起,朝下劈來。這一下有雷霆萬鈞之勢,畫戟上方,拇指粗的雷電纏繞,頭頂更是風起雲湧。
魯智深手持禅杖,一把頓在地上,仰面朝天,周身湧出一道光盾。畫戟打下,忽然他腳下一空,整個人都陷入地下。草根帶着泥土從頭頂倏倏落下,幾乎将他埋住。
地上湧起一道塵土漣漪,一直蕩開到牆邊,緊接着兩個人近身相博,武器碰撞的聲音,震的人耳朵生疼。
更夾雜着電閃雷鳴,猶如巨象踐踏,蛟龍咆哮,天地變色。
“這兩個真是又肉又有輸出”
李漁心中比對了一番,魯智深的實力,進步的太大了。
以前時候,他可能不是呂玲绮的對手,但是現在隐隐有些壓制了。
境界的提升,對于實力的加持,看來是不容小觑的。
要是我也能這麽強就好了。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奇怪的靈力,出現在自己的身體中。
這是與以往完全不同的一種力量,它有兩個旋渦,一反一正,就像一隻不停流動的太極圖。
它與五行靈力的氣海輪台徹底融爲一體,在經脈中流淌,但是兩股性質截然相反的氣息水乳交融,而又泾渭分明,繞着兩個漩渦此消彼長,流轉不息。
和五行之靈比,這個新的靈力還很弱小,李漁對它既熟悉又陌生,總覺得是在自己身體中滋生出來的。
如今壯大到了一定的地步,開啓了新的輪台,雖然這個輪台和五行之靈的比,是如此的渺小。
李漁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他明顯知道,這是福非禍,他趕緊席地而坐,引導氣旋開始加速與自己身體經脈的融合。
這新出現的一陰一陽相輔相承的氣旋,對于自己身體内原本的氣海輪台的流轉,起到了促進的作用。
李漁馬上開始修煉,内視、生象、入微、坐照.短短時間内,他的法力上升了很多。這一瞬間,在他的身後,尤其是腦袋後面,出現了一個光暈。
等到雙眼睜開,李漁的身體内,已經有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靈力。
他有些迷茫,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失魂,呢喃道:“這是什麽?”
“此乃信力。”
耳邊傳來林靈素的聲音,李漁轉頭看去,四周都沒有林靈素的身影。
“民間一直有人拜你哩,還建了不少的神廟。”
李漁仔細一想,隻能是一年前,自己在桃花莊除掉李忠、周通他們,當地深受其害的百姓所爲。
如今是年關,衆所周知,漢家百姓在年底最喜歡到處拜神。而李漁當時殺滅土匪的時候,實在是太神勇了,桃花莊爲他建了廟之後,周圍的村落紛紛效仿。
在濟州府附近的那個小鎮,李漁的神廟已經壓過土地和山神廟了。
一直緩慢積攢的信力,終于在這個時候,到了可以開啓氣海的地步。
當時百姓們跪在路邊,對着自己作揖膜拜的時候,自己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原來這就是信仰之力麽?
除此之外,或許就是正經門這些弟子,他們對自己的信力估計也都不低。
滿天神佛,争的頭破血流,就是爲了這個?
林靈素的聲音再次傳來,“大良賢師張角,在太平道鼎盛時,每天都有百萬人對他頂禮膜拜。不然你以爲爲何他能在短短時間内,将太平經修到極緻,攪得三界天翻地覆。如今你也踏上了這一步,隻是還十分弱小,一定要保守住這個秘密,免得被人所害。”
我到底是多招人恨,每次有點小成就,就要擔心被人所害,李漁心裏有些焦躁。
如此微弱的信力,就已經這般玄妙,要是增長個幾倍、幾十倍、幾百倍.
想到這裏,李漁心裏有些癢,看來不能繼續苟在宗門了,就算是不敢去遠處,先在大宋遊曆一番,積德行善,收集信仰念力也是好的。
他實力有所進步,看着遠處兩個人的争鬥,心中技癢難耐。
頂着威壓,來到兩個人身邊,李漁豎起兩根手指,喝道:“疾!”
從地上飛起無數藤蔓,将正在半空相鬥的兩個人拽了下來。
魯智深和呂玲绮都朝這邊看來,魯智深大笑道:“來得好!”
呂玲绮美目一凝,也殺了過來,地上憑空出現一個巨大的土牆。
兩個兵刃打上,土牆轟然倒塌,從泥土中鑽出一個泥人來。
泥人周身的道紋符篆,比以前多了一倍不止,仰天捶胸一嘯,胸口火光倏地一下遍布全身。
李漁操控着泥人,和兩個人戰成一團。
“掌教威武!”
“掌教神勇!”
周圍的弟子們,爆發出一陣歡呼,自家掌教出場,當然要給足面子。尤其是一些小道童,更是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都破聲了也不停下。
他們對李漁的信力,不是虛的,因爲很多人就是靠他的丹藥,踏上了修煉的道路。
元妙山上,神霄宮内。
林靈素從鏡子裏,看着發生在正經門的這一場惡鬥,面沉似水。
在他身邊,坐着一個人,穿着紫金官服,兩道長髯,竟然是當朝太尉高俅。
“你把煞星圖冊給他,又一步步引着他走上了太平道的老路,就不怕有人會對你出手麽?”
林靈素對蔡京都不怎麽搭理,但是對高俅竟然頗爲客氣。
“有些事,你我都知道千難萬險,但總要有人做不是。”
高俅沉默不言,他看着鏡子裏的打鬥,冷笑道:“此子天賦不錯,但是遠不到驚才絕豔,我就怕你所托非人。”
“太耀眼的話,還沒等長成,就被滅殺了。我選擇他,才是最合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