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每一溜的檐角上，都站有十個神獸。</p>
有龍有鳳有猴子啥的，第一個叫騎鶴仙人，引着這十隻神獸，象征着十全十美之類的寓意，是帝王專享，華夏建築史中，獨此一份。</p>
就要到8月30日的午夜了。</p>
冰璃站在太和殿屋頂上，手中拿着骊水風華之劍，映着月光一照，骊水風華之劍在月光下，向着四方擴散出盈盈的波光，這柄大五行劍，拿在手中，就跟握了一湖秋水那樣，柔至無形，又銳如神兵。</p>
瞧瞧手中大五行劍，又望望天邊的映在劍脊中的月亮。</p>
冰璃忽然喃喃得說：“你說七十億地球之外是什麽？爲什麽還有月亮？我們要是一直飛，能飛到月亮上去麽？”</p>
“地球之外，是次元壁之所在，雖然仍然看得到月亮，也有陰晴圓缺，但這隻是一種幻象，如果把地球看做一整個生命體，就是它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毀滅和分裂，所以仍然帶着原本地球的景觀和環境，墜入了夢幻宇宙。”</p>
一個聲音回答。</p>
冰璃轉回頭，望見王侯站在她背後。</p>
“你站在屋頂上做什麽？”王侯問她。</p>
“就是想着高手決戰前，總得找個高處站一站，亮亮兵刃，說幾句特别帥氣的話，但我想不出那幾句特别帥的話，又突然想問，一直飛一直飛，能不能突破次元壁，到達别的地球？”冰璃問。</p>
“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但目前看來，弱等神明飛不出地球，應該是中等神明，才能獲得宇宙級别的速度，脫離地球的引力。”王侯說</p>
“可地球理論上應該已經停止轉動了吧？爲什麽還會有引力？”冰璃覺得疑惑，她前生就覺得奇怪，但後來也沒有答案。</p>
“按照我高中學過的知識，你說的應該是重力，就是我們能感覺到的自身豎直向下的重量，重力是萬由引力和慣性的結合，是與地球自轉有關系的……嗯，總之，新的‘世界之靈’理論，解釋了這個問題。”王侯糾正了一下冰璃的說法。</p>
王侯繼續說，“仍然是那種說法，地球覺得自己活着，就仍然保持原有的姿态，在夢幻宇宙間孤獨的運行着，所有的自轉、引力、潮汐等自然現象，都和未被降維時一樣。</p>
有個龐大的靈魂，維持着這一切，我們現在稱呼它爲‘世界之靈’，或者‘世界’。”</p>
“如果它被喚醒，是否會覺得……很别扭，畢竟原本隻有一個你，現在突然多了七十億個，就像是你原本是獨生子女，但父母突然有一天告訴你，你有七十億個兄弟姐妹。”冰璃問出個奇怪的問題。</p>
“可七十億個彼此之間見不到，應該不會太奇怪吧。”王侯掐着下巴思考着，不過這個是好問題，涉及到地球的心理健康。</p>
沉默。</p>
兩人忽然間沉默起來。</p>
現在是深夜九點，距離對戰日還剩下三個小時。</p>
理論上，王侯應該安慰一下冰璃，雖說是眷屬上陣，等于将性命賭在戰場上，死了便難回歸，但以冰璃之實力，前世是弱等神明中第一，今生也是微弱等神明中難逢敵手，不必擔憂。</p>
但王侯并不說這些廢話。</p>
隻是沉默。</p>
最後終是冰璃按捺不住了。</p>
“你爲什麽不鼓勵我？說那些我一定會赢之類之類的啊？”冰璃問。</p>
“你想聽得該不是這些。”王侯回答。</p>
“當初那麽會說，現在又不說……哼。”冰璃顯然是想起了當年沖擊魚人神域時，被王侯PUA時的場景。</p>
“你問吧，我知無不答，言無不盡。”王侯說。</p>
冰璃抿了一下嘴唇，月光下她美得不可方物，但神情氣質還是當初那個女孩的模樣。</p>
“你早就知道我會轉生，那你讓我進魚人神域，是不是爲了拿到魚人皇帝的坐标？”冰璃問。</p>
“一半一半吧。”王侯說，“一半是想看看你能做到哪步，是否足夠強大，想爲你驕傲。一半是爲了讓你更多的接觸魚人神域，等你轉生後，就可以獲得魚人皇帝的坐标。”</p>
幾個月前，當王侯從張起藍記憶中，得到‘異天神域’的指向性後，他就知道，隻要去過外神世界的地球神明，轉生後的記憶中，都帶着指向外神世界的‘指向性’。</p>
當時，王侯的地球，可以說時刻存在于極大的危險中。</p>
一旦被外神标記，王侯甚至無處可逃。</p>
隻能依靠着龐大的同胞地球數量，來抵抗厄運的降臨。</p>
王侯無法允許自己處在那樣無能爲力的環境中。</p>
他需要有一條退路。</p>
所以當冰璃帶着‘皇帝之心’轉生而至時，可算是救了王侯一命。</p>
“一半一半啊……”冰璃喃喃着說，“你是否在說謊，爲我的那部分，是否更多，至少得有七三吧？”</p>
“六四？”王侯想了想，“六成爲你，四成爲我自己？”</p>
“七三。”冰璃堅持，“七成因爲你特别喜歡我，想要爲我驕傲，三成才是爲你自己。”</p>
“行，那就七三。”王侯笑着說。</p>
“所以我做得讓你滿意不？”冰璃再問。</p>
“你是我的驕傲，是我教導出來的最強者，以前是，以後也是。”王侯說。</p>
“我是不可取代的？”冰璃再問。</p>
“對，你是唯一。”王侯說。</p>
“我也覺得，就是這樣！”冰璃眼中煥發神采。</p>
而在王侯的神明視野中，瞧得見，冰璃自轉生在他地球上，一直未曾改變的信仰度，已是在這一番簡單的對話中，突破‘友善’，達到了‘尊敬’。</p>
贈予冰璃大五行劍，未曾改變其信仰度，與她并肩并作也沒有，反倒是幾句稱不上情話的‘情話’，讓她的信仰度，向上突破了一段。</p>
每個眷屬，特别是首領級的神明眷屬，所求都不一樣，冰璃未轉生前，就帶着執念與心魔，轉生後，這心魔更加附骨，其他人的心魔，或者是恐懼、或者是勝利，而她的心魔，則是‘情愛’。</p>
她迫切需要知道，王侯令她轉生，并不是出于其他自私目的，而是爲了王侯就是喜愛她，愛她，隻要确認這一點，冰璃就可以堅信其他一切。</p>
冰璃也許明白，王侯說得是部分真相。</p>
但隻要有一點憑借，冰璃就可以自己說服自己。</p>
王侯也清楚這一點。</p>
但他知道這得慢慢來，拔除心魔，不是一時半刻的事，而冰璃需要的内心支撐，則可以現在就給她……</p>
望着冰璃眼中的仰慕之光，再瞧着其緩慢上漲的‘信仰度’，王侯知道，冰璃再不會對他拔劍相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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