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的這番采訪很快便結束了,采訪過來,這位知名記者甚至連基本的客套都沒有便轉頭離開了。
江柳自然也不會在這裏多待,出了實驗室,原本被臨時屏蔽的終端終于恢複了通訊,江柳這才剛打開終端,一連串的提示音接踵而至。
江柳連忙打開終端,信息欄密密麻麻的一排短信,有王隊的,還有白鴿的,另外最多的便是安吉娜發來的信息。
“老闆!你現在怎麽樣哇!在那呢!”
“老闆你怎麽不回話,我聽說天堂之眼針對地下城發動了進攻。”
“你别吓我呀!老闆你告訴我你在哪,我和姐姐還有馬丁立馬過去找你!”
“老闆,你看到一定要回我消息啊。”
江柳不由輕歎一聲,安吉娜估計現在急壞了吧。
他連忙給安吉娜發消息報平安,這消息才剛發過去,安吉娜的通訊申請便過來了。
可憐的小姑娘似乎剛剛哭過了,眼睛通紅不說,甚至還在微微抽泣,當看到江柳後,安吉娜突然就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
江柳有些手足無措,反觀安吉娜,一邊抽泣着一邊嗚咽道:“老闆!嗚嗚嗚,我,我還以爲你犧牲了呢,嗚嗚嗚,那以後就沒有人給我們發工資了,也沒有好吃的了。”
江柳:???
合着你這孩子根本不是擔心我的安危,而是擔心以後沒有好吃的啊!
可看着安吉娜哭唧唧的樣子,江柳心頭的那點脾氣立馬煙消雲散。
“你先起來。”
安吉娜一把将還在哭唧唧的安吉娜推開,神色冷峻的安吉莉出現在江柳的視線當中。
“老闆,之前發生什麽了?爲了你的安全,我建議由我們對你進行貼身保護,你出現危險,是我們的失職。”
安吉莉的這番話讓江柳感覺無比順心,聽聽,這才是真正的手下,再看看安吉娜,就知道吃。
江柳神色緩和道:“暫時沒這個需要,對,我之前讓你們調查的事情如何?”
安吉莉立馬回答道:“已經有了初步脈絡,很快就能夠徹底查清了。”
“好,那就先這樣,我先挂了,還得回一些消息。”江柳苦笑道。
和安吉莉斷開終端鏈接,江柳先是給白鴿、王隊等人一一發送消息後,這才返回夜莺駐地。
夜莺駐地門口,江柳推門而入,剛進大廳便看到正坐在大廳長籲短歎的王天嬌,此刻的王天嬌雙眼通紅,桌面上則放着插滿煙頭的煙灰缸。
江柳微微皺眉,大廳内被王隊抽的煙霧升騰,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着火了呢。
“王隊,怎麽了這是?”
王天嬌這才察覺到江柳的歸來,他擡頭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回來了?沒什麽事吧?”
江柳搖頭說道:“沒什麽事。”江柳看向周圍,别墅内安靜無比“王隊,其他人呢?”
提及其他人,王天嬌笑容越發苦澀,他狠狠吸了一口香煙,青灰色的煙霧從他口中吐出:“死了,都戰死了。”
江柳心頭一緊,立馬問道:“白鴿呢!”
王天嬌用手指掐滅煙頭,點點紅色灰燼從他手中掉落:“她沒事,正在處理其他人的後事,整個夜莺現在就剩我們三個人了。”
江柳聞言内心沉重。
特别行動隊的傷亡率一直很高,但凡成爲特别行動隊成員,便無法得知自己究竟能否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他緩緩坐在王天嬌的旁邊,拿起桌面的香煙叼在看口中。
香煙入口,肺部似乎被某些東西充斥,緊接而來的是放松感。江柳緩緩吐出一口煙龍。
“王隊,節哀。”
這個世界上壓根就沒有感同身受,人類的悲歡也從來不曾相同。
江柳不知道王天嬌下如今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他驟然加入夜莺沒多久,除了白鴿、王隊,還有已經遠去的吳铮,其他人其實還不算太熟悉。
但縱然如此,江柳仍舊感覺心頭似乎被什麽東西堵住了,鼻子微酸。
王天嬌聲音沙啞:“咱們夜莺,最年輕的和你同齡,最老的比我還早加入夜莺。”他所幸坐在地上背靠沙發“我啊,這些年不知道目睹了多少次這樣的事情,送走了好多好多戰友。”
“可還是接受不了,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他們有的人還沒成家,有人的剛剛結婚,孩子剛會叫爸爸。”
“可就這麽去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家人解釋,更不知道他們的家人該如何繼續生活。”
王天嬌眼眶通紅,他伸手擦了擦眼角,似乎是擔心被江柳看到,又連忙解釋道:“嗨,這煙真烈,熏的我都流眼淚了。”
王天嬌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其實吧,江柳,你知道嗎?咱們聯邦啊,有種種龌龊的事情,就拿咱們0860來說,市政廳、财團、還有那些黑幫,他們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王天嬌目光灼灼看向江柳:“但是你知道,爲什麽我們這些人還會義無反顧的守護地下城嗎?”
江柳怔住了,他沒開口。
“因爲,聯邦不僅是由這些人組成的,更是由無數普通人組成的,我們守護的不僅是聯邦,還有千千萬萬的普通人,這些普通人是兄弟們的親人,也是我們的親人。”
王天嬌長歎一聲,他緩緩起身:“說的有點多了,不說了,不說了。我先回去睡了,有啥事你招呼我。”
王天佳走了,江柳看着他蕭瑟且略有佝偻的背影。
經此一事,恐怕王隊需要很久才能夠走出來。
江柳搖頭,他打開窗花散去煙味,又将煙灰缸倒掉後,這才轉頭回房間。
安靜的房間内,江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
自己沒有王隊那樣的覺悟,保護天下人和他有什麽關系。但他也有着自己要守護的人,比如安吉麗娜姐妹、比如白鴿,還有多愁善感的王隊。
哦,對,還要算上那位面冷心熱的印萌,雖然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夜越來越深,思緒開始升騰,江柳緩緩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