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商業談判都是幾輪幾輪這樣談下來的,過程非常漫長和繁瑣。
但這次談判速度還是挺快的,反正雙方都有合作的誠意,且地塊都選好了,就是一個價格問題了。
滬市方面商量了一晚,當第二天解振國一行人來到陳夏他們的賓館時,個個帶着熊貓眼。
昨晚的争論還是蠻激烈的,這價格給高了,怕把四季集團吓跑了
但你說要把價格定低了,很多事情以後要都說不清。
所以這個度如何把握,就要看解振國的談判技巧了。
他有一個底線,隻要守住這個底線,多談下來一分,那都是額外賺的。
談判繼續開始。
解振國從秘書手裏接過一份文件,笑着說道:
“陳先生,呂先生,經過我們的研究讨論,考慮到四季集團對我市經濟做出的貢獻,我們決定将南京路地塊一共400畝土地,作爲商業用地性質,每畝土地作價200萬,一共是8億人民币。
普陀蘇州河邊的紡織廠和藥廠地塊,一共是800畝,工業用地性質可以轉變爲商住性質,每畝作價100萬,這樣也是8億人民币。
同時,爲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我們将在寶山區免費提供一塊400畝的工業用地,用于新藥廠的建設。當然我們也接受四季集團以港币或美元作爲支付。”
解振國報完價格,心虛地看了一眼對面的香江人。
陳夏和呂元凱也互望一眼。
雙方都知道,這個價格高了。
給這麽一個數據給讀者們作參考吧,1992年人民币對美元的彙率是5.5:1
到1993年下半年彙率大貶值,人民币對美元的彙率降到了驚人的8.6:1
記住這個彙率,再來看1993年8月,浦東新區陸家嘴,土地的平均地價是每平方米845元人民币(每畝56.4萬元),折合成美元是6.5萬美元左右吧。
而1992年,剛剛解振國的報價,南京路一畝土地的出讓金是36.4萬美元。
哪怕地段有差距,可是陸家嘴地段也差不到哪裏去,這中間可是有着6倍的差距。
何況四季集團還要承擔拆遷安置費用,藥廠搬遷和重建的費用,這麽貴的土地出讓金,估計也是創了國内的曆史記錄了吧?
滬市方面還是沒有頂住壓力,準備宰一刀了。
其實解振國沒說的是,滬市的底線是可以便宜三分之一,但他打死也不會說。
陳夏一聽這價格,一口氣要出16億人民币,心裏也是暗暗叫苦,這差不多是3億美金了。
如果加上商場的建設費用、裝修費用、安置房的建設費用、藥廠重建費用等等,這麽加起來,滬市的幾個項目,起碼要投資超過5億美元以上了?
陳夏也不是沒有這筆錢,但一口氣拿出這麽一筆錢,也是肉痛啊。
怎麽辦?
回來後,香江團隊都表示這個地價貴了。
陳夏也一時舉棋不定,他是既要……又要……還要……
資本家就是這麽貪婪。
“外事不決問丈人”,陳夏一個電話打到了顧偉那裏,老丈人一聽,這涉及到幾個億的買賣,可是大事,當天就讓司機将他送到了滬市。
老頭要發揮餘熱,當幕後操盤手。
晚上,四季集團考察團下榻的賓館裏。
顧偉聽着女婿對滬市産業布局的安排和呂元凱關于這次談判的彙報,久久陷入了沉思。
陳夏顯然已經适應了老丈人思考問題時表現,也就安靜地坐在一邊。
呂元凱對眼前的“國丈”也不敢小觑,這位可是當過一市市長的大人物,還是老闆的嶽父,集團監察部的部長,位高權重那不是開玩笑的。
顧偉這時候的思考,是在将心比心,站在滬市方面的立場上看待這次投資,如果我是市長,我對出價時的心理是什麽樣的?
突然他眼睛一睜,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們要還價,200萬一畝,貴了。而且做生意嘛,有讨價就有還價,他們是出一個高價,讓你們不好意思多還價。這是一種心理戰術。”
陳夏問道:“那還價多少合适?”
顧偉習慣性敲着沙發扶手:
“不能還太狠,不要去觸碰人家底線,雖然你們這次可能占了便宜,但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對未來的發展不利。
但也不能不還價,不還價人家以後就會把我們當傻子,也會把他們的胃口吊高,那麽将來其他項目投資就不好談判了。
這樣,你們明天去報一個價格,就将南京路每畝價格還到140萬,紡織廠藥廠地塊還價到65萬,滬市方面肯定不答應,肯定會有第三輪談判。
到時你們隻要堅持底價,分别不超過160萬和75萬,這幾塊地肯定能拿下。這樣既沒有打破他們心理底線,又讓他們覺得占了便宜。”
陳夏啪一拍手:“成,呂總,你們明天的談判就按這個基調來。”
這個價位跟呂元凱想的差不多,所以呂元凱也痛快答應了,更是直接對着“顧部長”比了一個大拇指。
他這次是真服了,看來這位“國丈爺”絕對是有真材實料的。
果然,第二天的談判時,解振國并不答應這個價格,當然如果香江方面态度強硬他也就答應了,可他一看香江方面态度比較友好,就想多賺點。
顧偉一直在幕後跟談判團隊進行溝通和指導,最終的協議,果然不出老頭所料。
南京路每畝價格還到160萬,紡織廠藥廠地塊還到75萬,外加一塊寶山區的工業用地,總共合計折價12億4千萬元人民币。
陳夏沒有選擇用美金和港币支付,因爲九十年代人民币貶值随時會到來,用外彙他就虧大了。
這個土地轉讓價格震驚了全國,單筆交易最高記錄,一時間,滬市方面彈冠相慶。
解振國做爲主管經濟的官員,甚至受到了最高層的表揚,因爲他能堅持原則,順便還甩了藥廠一個包袱,絕對是改革開放新時期的好幹部,要重用。
作者所在地區已經社區清零了,疫情級别也下調到了2級。可是我們醫務人員還是處在常态化管理,待命狀态。不出意外,這個月内就可以自由了。接下來就是西安加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