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出去購買盒飯的員工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工地,除了三葷一素的工作餐之外,還給每個人帶了一杯奶茶。
“徐總,這是你的。”張啓澤拿着一份工作餐和一杯奶茶來到徐傑的面前。
徐傑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然後一邊接過工作餐,一邊大聲的說道:“這是咱們第一次跟華夏電視台合作,不能給京視文化的丢臉,現在工期很趕,大家先湊合湊合,等跨年晚會結束以後,我請大家去吃海鮮大餐。”
“好!”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謝謝徐總。”衆人紛紛說道,心中沒有半點怨言,話說徐總都堅守在這裏,他們有什麽理由回酒店休息呢?
再則說,大家待在這裏,隻是負責查看施工是否正确,又不是去搬鋼架、焊鐵條,說累,不可能,無聊,倒是有那麽一點。
徐傑正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飯,突然意識到江源月就在身邊,那張啓澤也是一個憨憨,公司一共十一個人,就買了十一份盒飯,也不知道多買幾份,一旦有人沒吃飽怎麽辦?
“學姐,你還沒吃飯吧?這份給你。”徐傑說着把手中的工作餐遞了過去。
江源月雖然有點兒小餓,可是哪好意思去接?對方在工地待了一天,辛辛苦苦、勤勤懇懇,晚上還要留在這裏加班,她這個閑人又怎麽能搶對方的工作餐吃呢?這還是人幹的事兒嗎?
“不了學弟,謝謝你,你吃吧,我不餓,再說,我減肥,晚上隻喝水不吃飯,有瓶礦泉水足以。”江源月伸出雙手推了回去。
“學姐身材這麽好還要減肥?”徐傑詫異的問道。
“真的嗎學弟?其實也沒有那麽好啦,不過好身材都是堅持出來的,不能有一天放松,要不然很容易前功盡棄。”江源月美滋滋的說道。
“嗯,學姐說的有道理,那我就不阻礙學姐你減肥了。”徐傑說完來到花壇旁邊坐下,打開飯盒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江源月沒有閑着,在工地裏面轉了一圈,雖然是第一天,但是工程的進度已經超過了她的預期,如果能夠按照現在這個速度,一周左右保準能夠完成。
沒過多久,夜班的工人也已經到了,在開完會後,立刻投入到工作當中。
而此刻的徐傑,也一改白天的寫劇本模式,戴着安全帽在工地裏面走來走去,一會兒說說這個,一會兒問問那個,一會兒還動手幫幫忙,連坐下來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變成了整個工地裏最忙的人。
江源月看在眼中,驚訝在心中。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學弟在工地竟然這麽認真負責,這種工作态度不僅令人感動,更令人敬佩。
與此同時,她的心裏還生出一絲愧疚。
昨晚學弟在搞舞台設計圖的時候,她和陳主任等人正接受夏州相關領導的接待,而今天學弟在這裏爲舞台盡心盡力的時候,她們卻在忙着跟一些老熟人叙舊,這不是欺負人嗎?
江源月不由的在心裏開始思考,思考怎麽才能對學弟進行彌補,要不然她這個當學姐的,心裏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多給學弟拉一些業務?
對,以後有相關業務,一定要先找學弟。
與此同時,她也不在漫不經心,而是拿起手機,将工地現場這一幕幕記錄下來。
隻是……
一兩個小時沒問題,三四個小時也能堅持,但是再久就有點兒離譜了。
江源月低頭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已經半夜12點了,可是那位工作狂學弟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通宵工作這種事,她不是沒有經曆過,就比如春節晚會,每天能睡三四個小時就已經很不錯了,而且在那種高度緊張高度擔心的狀态下,經常會出現明明已經很困,可閉上眼睛就是睡不着的情況。
關鍵是舞台的搭建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難道學弟真打算在未來一周内白天晚上連軸轉?
如果真是這樣,等到舞台搭建起來的那一天,學弟估計也就倒下了。
“學弟……”江源月趁着工人休息的時候,靠近徐傑小聲的問道:“你準備在這裏待到幾點?”
“不知道,看情況。”徐傑回頭看着江源月問道:“學姐有事?你有事就去忙你的,這裏有我,你就放心吧。”
江源月心想:都這個時間了,還能有什麽事?就算有事,也應該已經結束了。
“哦,其實我沒什麽事,就是看你這麽累,不忍心,舞台的搭建還需要幾天的時間,你要是天天都是白天晚上的熬,熬壞了身體怎麽辦?我怎麽跟你老婆交代?怎麽跟你的單位交代?”江源月關心的說道。
伴随着落下的話音兒,還有一陣“咕噜噜”的肚子叫。
餓了!
事實上,她早就餓了。
平常這個時間,如果是在加班,别說晚飯了,連宵夜都已經吃上了,如果不在加班,就算沒吃晚飯,這個時候也已經睡着了,感覺不到餓。
像今晚這種既加班又沒吃晚飯和夜宵的情況,實在是少之又少,關鍵是這裏連個有零食的人都沒有,以前在台裏一問,零食瞬間就會堆滿辦公桌。
餓,其實還能忍受,但是這種無休止的等待,卻是她受不了的。
哪怕告訴她今晚不回去了,讓她有個底,心裏也能舒服一些。
不知道?
看情況?
這叫什麽回答?
“學姐,你就放心吧,我身體好着呢,再說,那邊不是還有大巴嗎?困了的話,可以去大巴裏面眯一會兒,這是我們京視文化跟你們華夏電視台的第一次合作,我可不敢有半點兒馬虎和怠慢。”徐傑認真的說道。
“學弟,隻是搭建一個舞台而已,用不着這麽累,再說,現在不是還有畫圖紙的工程師在嗎?”江源月苦口婆心的勸道,學弟這認真勁兒一上來,還真是讓人感到可怕呀,難怪能夠搞出那麽多好的作品,這都是有原因的。
“學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那些工程師隻能算是手和腳,我是才是大腦,我必須留在這裏指揮他們,雖然搭建舞台很簡單,但這卻是整台跨年晚會的基礎,沒有好的舞台,又怎麽爲全國人民奉獻出一場好的晚會?如果舞台不重要,那咱們還在這裏費什麽勁兒呀,直接就這麽演算了?”
徐傑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說的那叫一個有理有據,聽的江源月目瞪口呆,心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不,你不明白!
她有些後悔嘴硬留在這裏了,現在好了,走,說不出口,留,渾身難受。
最後使勁兒一咬牙,得,自己嘴硬,就算硌碎了牙齒,也隻能往肚子裏面咽。
“學弟……”江源月忍不住拍了拍徐傑的肩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于是感慨了一聲,“你有心了。”
“學姐,這是我應該做的,再說,要不是你把我介紹給陳主任,我現在也不能站在這裏,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徐傑笑着說道。
“呵呵,不用,不用這麽客氣。”江源月嘴角兒抽動的笑了兩下。
這話,太紮心了,說的好像是她自作自受一樣。
徐傑偷偷的瞄了一眼手表,也意識到時間确實很晚了,于是沖着不遠處的演出部部長張啓澤說道:“老張,通知員工回酒店休息。”
“是,徐總。”張啓澤點點頭,立即去通知其他員工。
江源月聽見後眼睛一亮,興奮的問道:“學弟,想好回酒店休息了?這就對了,身體是工作的本錢,不管做什麽工作,首先都要把身體保護好,如果連身體都壞了,還談什麽工作,對吧?”
“先讓他們回酒店休息,我再在這裏盯一會兒。”徐傑解釋道。
接下來,他一個人在這裏熬就可以了,用不着公司的員工陪他一起熬。
如果說上半夜是他想檢驗一下公司員工的工作态度,那麽接下來的下半夜就是他和學姐的私人恩怨了。
“啊?”江源月怔住了,她還以爲對方開竅了,沒想到竟然要一個人留在這裏。
這,這哪裏是工作狂?分明是入魔了,工作狂魔。
江源月拿這個學弟沒辦法,隻能找到張啓澤,說道:“你是我學弟的手下吧?你帶上其他員工去勸勸你們徐總,這都幾點了,竟然還要留在這裏,就算不爲了他自己的身體着想,也得爲你們京視文化的大局着想對吧?”
張啓澤先是驚訝,随後疑惑的看向徐總的方向,跟這位江副導演問道:“徐總不和我們一起回酒店休息嗎?”
江源月一邊點頭一邊添油加醋的說道:“是呀,我聽他的意思,好像準備一直在這裏待着,舞台什麽時候搭建完,他什麽時候才回去休息,就算是爲了工作,哪有這麽賣命的,你說呢?”
張啓澤微微一怔,想了一會兒之後,開口說道:“徐總可能有他自己的打算吧,我們這些做下屬的隻需要聽他的命令行事就好。”
對他們這些下屬來說,徐總不僅是他們的上司,更是高人。
高人行事,豈容他們這些普通人去胡亂幹涉?
再說,一個人的好意,對另一個人來說并不見得就是好意,所謂的“爲你好”又害了多少人呢?
還有,徐總需要他們擔心嗎?
不!
他們不給徐總添麻煩,不拖徐總的後腿就已經很不錯了。
江源月聽到回答,整個人都懵圈了。
心想:學弟的手下是腦袋不正常嗎?現在難道不應該是關心上司的絕佳機會嗎?怎麽還擺出一副不管閑事的态度呢?這是閑事嗎?
“徐總,我們走了!”
“徐總再見!”
京視文化的員工紛紛向徐傑告别。
江源月看着那些員工離開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這些人……還真跟學弟一樣,都是死腦筋啊。
“學姐。”徐傑看向江源月問道:“這麽晚了,要不你跟他們一起回去?也算是有個伴兒。”
“不用不用,說好了陪你,我怎麽能先走呢?再說,既然是合作,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算怎麽回事?”江源月強顔歡笑的說道。
這是她這輩子最苦澀的一個笑。
徐傑也笑了,心想:既然給你機會你不抓住,那就别怪學弟我不客氣了。
很快,工人繼續開工,而徐傑也重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這一次,他找到了工程隊的工程師,和對方一起讨論起舞台的搭建工作,不僅僅是現在要搭建的舞台,還有其他類型的舞台,他現在的角色是一名商人,有免費跟人學習的機會,他又怎麽能放過呢?
論舞台搭建的安全問題。
論舞台設計對搭建工作有那些影響。
論平面舞台和立體舞台的共同點和不同點。
論如何解決在舞台搭建過程中可能遇到的一些技術問題。
徐傑非常投入,然而這可苦了一旁的江源月,她現在是又累,又困,又餓,又無聊,如果不是爲了面子,爲了維護自己身爲學姐的尊嚴,估計早就跑了。
而且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學弟不僅在這裏監工,還在這裏學習,所謂學無止境,天知道對方能學到什麽時候!
因爲實在沒什麽事情可做,江源月找了個石階坐下來,大概是太困了,隻一會兒的工夫,腦袋就不停的向前垂。
人在有事可做的時候,意志會讓人打起精神,可是在無事可做的時候,人就沒有了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的東西,導緻的結果就是睡着了。
“嘭!”
江源月突然一頭栽倒在地,這下子摔的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啊!”
徐傑聞聲轉頭看了過去,在見到灰頭土臉,捂着頭從地上站起來了學姐之後,第一反應是想笑,可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快步的走了過去,關心的看着江源月,明知故問道:“學姐,你這是怎麽了?”
“沒,沒什麽,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江源月一邊假裝不在意的說道,一邊拍着身上的泥土,不僅臉臊的通紅,甚至連哭的心都有了,她長這麽大,就從來沒丢過這麽大的人。
“學姐,你也太不注意了吧?我看你還是趕緊回酒店洗洗臉換身衣服吧。”徐傑對江源月說道。
江源月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毀了,面子什麽的也不重要了,于是點點頭,說了一聲“學弟,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兒休息吧。”然後轉身離開了工地
徐傑看着學姐落荒而逃的身影,終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學姐呀學姐,你也有今天!
……
今天是第三天,不到38,有點兒鼻塞,有點兒咳嗽,還有鼻子和喉嚨的連接部分,一咽口水就疼,再就是全身酸痛,我媳婦早我三天得的,今天聞不到味道了,我和孩子一塊得的,估計也快聞不到味道了現在一得就是一家,而且防不勝防,大家注意好身體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