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平分至高聖杯,源天使的權能自然也一分爲二。不過僅憑一半權能也足以讓他們各自凝聚至高尾羽,因爲至高尾羽隻需要你擁有超過一定數量的七翼羽毛就算是凝聚。
像維希這些術師與其他神主,也是有可能凝聚第七虛翼。
但至高尾羽有下限,卻沒有上限。
跟白銀黃金這些存在上限的虛翼不一樣,至高尾羽是可以無限疊加的虛翼。如果繁星得到完整聖杯,那她現在就能凝聚兩倍權能的第七虛翼。
除此之外,第七虛翼還有一個極爲重要的特征:它存在終極上限。
簡單來說,全世界的至高權能總數是固定不變,因此能凝聚第七虛翼的術師自然也是有限的。
你吃得多了那别人就吃得少了,更重要是,還無法通過文明發展之類的手段增長至高權能的總量。
要知道的第六虛翼也存在類似的限制,因爲世界秘域的總數是有限的,沒有世界秘域的術師,哪有擁有再大的天國也不是六翼神主。但随着文明發展,虛境的世界秘域會逐漸增多,譬如許願池就屬于誕生不久的世界秘域,神主是無法霸占所有世界秘域。
除此以外,術師自己還可以制造世界秘域,像金蘋果就是人工培育世界秘域的關鍵材料。哪怕在六大神主的默契打壓下,術師晉升環境越來越艱難困苦,但神主始終沒法斷絕術師攀登更高境界的可能性。
然而至高權能卻不一樣,存在固定上限就意味着赢家通吃,落後者連追趕的機會都沒有,鎖死了晉升通道!
對于後來者固然是絕望,但對于領先者而言,卻是不可多得的壟斷可能!
源天使蘿絲在隕落時雖然散逸出許多至高權能,但在她留下的至高聖杯裏,仍然包含大部分至高權能。
也就是說,如果繁星能獲得完整聖杯,那她就是當之無愧的術法至高,其他術師就算将所有至高權能集齊,也不可能挑戰她的王座!
而現在亞修摧毀了她壟斷未來的可能性,就算亞修死了,他的至高權能也會散逸出去,成爲其他術師争奪的資源。隻要繁星沒掌握50%以上權能,那她就無法永遠霸占至高的王座!
除非繁星能将亞修的至高尾羽也吃掉,那過去、現在、未來都會是她的掌中之物,世界匍匐在她腳下,任其踐踏,任其蹂躏。
但此時此刻,哪怕繁星是新晉至高,也無法輕易突破紅寶石山的力量界限,薇瑟與蘿絲足以抗衡她被虛境重重削弱的神迹。而且,她也沒條件讓亞修析出一次至高聖杯,掠奪術師與掠奪源天使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不過……
亞修與繁星看着自己尾羽上的異色,意識到這是在思念世界的幻境裏,他們對彼此留下的痕迹,但不知爲何污染到至高瓊漿了。
由于這道異色的存在,繁星與亞修就永遠不可能凝聚純潔尾羽,哪怕他們改變尾羽顔色也不行。
因爲這道異色上,纏繞着對方的意志。
亞修可以感應到繁星尾羽的劍痕,繁星也能感應到亞修尾羽的星軌。
明明是自己的至高尾羽,卻存在對方的顔色。作爲一位術師而言,恐怕沒有比這更恥辱的傷疤。
亞修自然無所謂,他距離術法至高還有很遠一段距離,污染了就污染了。而且作爲交換,堂堂術法至高的繁星也被他區區一位傳奇術師污染了,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隻是當他擡起頭,卻沒有看見繁星臉上露出任何懊惱。
這位七翼至高瞥了亞修一眼,眼神中的高傲與決然讓亞修瞬間清醒過來。他們能互相感應彼此的尾羽,也就意味着隻要繁星找到奪回至高權能的辦法,她随時都能找到亞修的位置,将亞修的一切全部吃掉!
所以繁星非但不會傷害他,她甚至希望亞修能活久一點,因爲亞修隻能是她的獵物!她也不怕亞修能在這段時間追上她,擁有完整七翼的她進步的速度隻會比亞修快得多!
她隻是将至高權能暫存在亞修手裏,而讨債的時間不會很遠,一切仍在群星的注視下。
亞修沒有任何畏懼,冷冷看着繁星。既然命運在他們之間留下一條絲線,那他就會沿着這條絲線爬上去,向繁星讨回他失去的東西!
仇人是債主的另一個名詞,隻要你學會用仇恨粉飾自己的遺憾。
忽然,群星彙聚成一條階梯,貫通了地獄與天堂,恭敬地鋪到繁星面前。明明擁有虛翼,但她非要踏上階梯,因爲這樣她的腳步聲才能響徹世間。
她沿着群星階梯一路往上,穿過地獄時,地獄跪拜,穿過天堂時,神主漠然。她的聲音在現實與虛境同步響起,她的言語就是大地通行的法則,是衆生必須遵守的命運:
“空門已成,五國合一,繁星爲憲,各國爲輔!”
“群星照耀之處,皆爲至高庇護!”
說罷,繁星不再關注下方,她越過天國抵達更高的彼端,進入無人知曉的虛境七層。
然後所有人都看見,在遙遠的天堂之上,出現了星之海洋。
......
...
“要回去了。”
亞修看着正在瓦解的流星天幕,不知爲何繁星沒有撤消紅寶石山内外封鎖,或許是想将他們永遠關在這裏。但在她離開後,流星天幕還是崩潰了。
“嗯。”蘿絲抱着亞修,像蹭小貓一樣蹭亞修的臉,“我也好累,要等好久才能跟觸覺再見了。”
“哎?”亞修一怔,才注意到蘿絲的身影有點透明:“爲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剛剛消耗太多了。”蘿絲歪了歪腦袋,小小打了個哈欠:“我又剛降臨不久,沒多少思念,或許要沉睡一段時間。”
“你會在哪沉睡?現實?虛境?”
“觸覺你好笨,我是司掌思念、回憶與意志的螢火絢麗之姬,自然是沉睡在思念裏。”蘿絲說道:“隻要有思念就會有我。”
近乎法則的存在嗎,怪不得四柱神都永生不滅,但現在應該是五柱神了……亞修松了口氣,他雖然覺得自己沒資格關心五柱神這種存在,但他還是沒法放下懵懂初生的蘿絲:“你需要我做什麽幫你嗎?”
“抱我。”
亞修環住蘿絲的腰,将她抱進懷裏。他以前和蘿絲從未這麽親密接觸,但此時卻沒有任何不自然,仿佛他們早就是至親朋友。
“沒錯,就是這樣。”蘿絲在他懷裏蹭了蹭:“多想念我。觸覺想念我,就等于世界在想念我。”
她的身體漸漸化爲螢火,在亞修懷裏飄散無蹤。
此時流星天幕已經徹底碎裂,亞修已經感受到身體那近乎饑渴的呼喚。正所謂小别勝新婚,靈魂已經與身體分開半年,它們已經迫不及待融爲一體。
亞修看向旁邊提着銀燈的薇瑟,“你還會離開我們嗎?”
“會。”薇瑟笑道:“但你可以再問一次,不要加‘們’。”
亞修眨眨眼睛:“你還會離開我嗎?”
“會。”
兩人對視片刻,薇瑟抓住他的手貼着自己的臉,說道:“你可不會問劍姬會不會離開你。”
“抱歉啦,我不是那種能給人安全感的女孩,你如果心有疑慮,我回答什麽都沒用。因爲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們之間的一切是不是錯覺。”
“但如果你抓緊我的手。”她微微一笑,眉眼裏熟悉的妩媚與調皮讓亞修夢回森羅:“哪怕是錯覺,我也舍不得放開。”
亞修抓緊她的手,虛境裏一點溫度都沒有,但卻比森羅那時候更能感受她的心情。
“放心回去吧,我不會消失的。”薇瑟伸出手,揉了揉亞修的腦袋:“辛苦你沒放棄我。”
靈魂與身體建立連接,亞修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紅寶石山,結束了他這趟漫長的虛境之旅。
......
...
好耀眼。
明媚的陽光鑽進眼縫,亞修睜開眼睛,看見遼闊的藍天白雲。他從未見過這種天空,血月的天空是污濁的,福音的天空沒有雲,森羅根本沒有晴天,這種毫無污染的天空,還真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見。
“你醒了?”
亞修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富有彈性的膝枕上,說話者的紅色長發垂下來,輕輕劃過他的臉龐,弄得他感覺癢癢的。聽到這個聲音,他全身心都放松下來,但當他定睛凝望紅發少女,卻瞬間僵住了。
或許是因爲亞修是蘿絲的觸覺,又或許是他對她們太熟悉了,所以他才能從少女的臉上,看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思念。
就算是面對惡魔,面對繁星至高,亞修都沒這麽恐慌過。他從不害怕自己的噩運,卻生怕自己影響了至愛的命運。
亞修隻能傻傻看着她,根本不敢說話,更不敢說出名字。他害怕自己說出哪個名字,另外一個名字就會因此煙消雨散。
看着他傻乎乎的表情,少女微微一笑,俯下身親吻過去。
一開始是蜻蜓點水的吻,輕輕地啄,像小貓**,青澀得像是沒試過親密接觸的小刺猬。但漸漸地,她變得越來越強勢,與剛才的羞澀截然不同,雙手捧起亞修的腦袋,霸道地掠奪他的柔軟。
不過當涉及未曾嘗試的領域,她也隻能笨拙地将舌頭伸進去,小心翼翼地試探。但在經驗豐富的亞修的引導下,她很快熟練起來,在一次次融爲一體裏,他們的靈魂抵達水乳交融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于放開對方的舌頭,但仍然唇貼着唇,說着最私密的情話。
“歡迎回來,我的觀者。”
“我回來了,我的劍姬。”
不遠處,正沐浴在陽光下的菲利克斯,一直都在關注他們的纏綿。當看到他們唇分她心裏産生一股莫名其妙的沖動,就像是最喜歡的玩偶被搶走了一樣。但她剛邁開腳步,就看到魔女搶在她前面跑過去。
菲利克斯止住腳步,低頭看了一眼手背的五寶石皇冠令印,将其緊緊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