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也疑惑的看向了他。
而蕭桀聞言看着三三也擔心了起來。
魔障之氣,始終不是什麽好東西。
隻是因爲是三三,所以才沒有對她有太大的影響。
可是若如他所說,要是三三有朝一日無法控制體内魔氣對她造成極大反噬的話……
蕭桀颦着眉,心裏也不免擔憂了起來。
昆侖妖君似乎知道蕭桀在想什麽,淡淡笑着開口道:“小子,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你這小媳婦兒,可不是普通人。”
其實他還有半句話沒說。
他這兒子也不一般,竟然能把這個女娃給拐到手。
他感覺到了,這個女娃的肉身之内,所存在的是神魂。
如今十四五歲的骨齡,卻有這麽強大實力。
根本不可能是尋常的修行者。
她的修爲強大的可怕,真正的實力更是不可估量。
可這樣強大的女娃,一副涼薄清冷的模樣,對其他人喊打喊殺,偏偏對他這個兒子格外在乎。
足以見得他這兒子在女娃心目中的重要性。
“我的妖丹和所有妖力,已盡數傳承給了吾兒,我此縷神識心願也已了,也支撐不住多長時間了。”随着他的話,他身體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淡。
蕭桀眼裏的情緒也微微有了一絲變化。
三三卻道:“你已經徹底死了嗎。”
“以你的實力,隻要元魂未完全散盡, 便有再生之力。”三三看着他,“ 所以,問問你,你已經徹底死了嗎?”
三三在外面的時候,便從太書中看到了這個地方所發生的事。
他沒有撒謊。
他從太書中所見到的,便是他那一縷神識落到這個地方那一瞬間。
那縷神識是随着他的一截腿骨而來。
埋葬在了此地。
所以她才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了。
蕭桀也看向了昆侖妖君。
他曾聽師父說過,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的強者, 隻要還剩一縷未散元魂,便還有複活之力。
這便是天地予以強者的最後的存留。
他們以身逐道,曆經劫難,才走到了頂端。
卻一朝隕落,消散天地,本就乃悲歎之事。
所以,這些頂端的強者,達到了一定境界的實力,隻要身死魂不滅,便足以魂起再生。
隻怕……三三便是如此。
所以能夠曆經千萬載再次重生。
念及此,他目光黯了下來。
緊握着三三的手,看着昆侖妖君。
昆侖妖君卻搖了搖頭,“那力量已讓我肉身俱滅,至于元魂靈識,我已不記得了,或是散了吧。 ”
“那洞外之物所攜帶的力量太過可怕…… 那股力量似乎想要沖破千界,可我如今已經記不得多少了……”他的聲音開始越來越小。
蕭桀也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
“你們若要出去,隻需破除這個陣法即可。吾之墓葬,早已和此陣法合二爲一。”
“此處乃幽都王之地,幽都王乃青帝門下,實力強橫可怕,修行魔道野心勃勃, 你們需……萬分小心…… ”
這是這縷神識最後的叮囑,也是他神識消失之前所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告别,因爲妖力和妖丹的離散,就連那一縷神識都再也無法支撐了。
突然的消失讓蕭桀的神色也猝不及防的變了一下。
他緊緊皺着眉,盯着昆侖妖君消失的地方。
周遭熊熊燃燒着的妖火也失去了控制,開始四處亂舞攻擊。
但這些妖火對他們二人來說,已經造不成什麽威脅了。
“他沒了。”三三看着昆侖妖君消失的地方,緩緩出聲。
蕭桀沒說話, 隻是看着前方。
“你難過嗎?”三三問他,“子契會難過嗎?”
她擡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因爲她感覺到,在這一刻,子契握着她的手越發的緊了許多。
“他是你爹爹,你難過也是正常的。”三三安慰。
蕭桀心中陳雜,沉郁的盯着前方,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自己難不難過。
他以爲,自己對這個父親絲毫沒有任何情感。
可看到他從出現,又到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這短短的時間内,讓他有種恍如夢境般的不真實感。
他隻是……有點不知所措,有些恍惚。
“妖死難以複生, 子契,不要難過了。”三三輕輕晃動了一下被蕭桀握在手中的小手。
她已經竭盡所能的安慰子契了。
妖死,并非不能複生,她也不知道昆侖妖君到底有沒有徹底消失。
畢竟這個地方,隻是他的一根腿骨和神識。
所以,還是嚴謹的用了個難以複生。
蕭桀感覺到了自己手心的晃動,目光也挪向了身邊的三三。
眼神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溫柔而溫暖。
三三看着他半晌,然後把手從他的手裏抽了出來。
雙手環着他的腰身抱了抱。
蕭桀頓時站在原地不敢動,身子也怔在了原地。
“我不會死的。”她說。
“所以,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她又補充了一句。
她感覺得到,子契現在很不開心。
這種很不開心,讓她也不太舒服。
像是心裏也壓着一層什麽,讓她想要把它撫散。
少女軟糯的聲音能甜進他的心裏。
“三三,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他目光緊緊的鎖住她的眼睛,低聲說道。
低啞好聽的嗓音有些小心又藏着一種難以遏制的情緒。
他的眼底此時像是一汪鋪上了濃墨的深潭。
深邃的見不到一絲光,又覆着讓人看不透的色彩。
白三三看着他。
她是不會讓自己輕易死的。
所以,也不會像他的父母一樣,會離開他。
她自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所以她點了點頭。
蕭桀看到三三這懵懵的樣子,唇角也揚了起來。
他俯身雙手也抱住了三三,将腦袋壓在了她的頸窩。
“好,這可是你親口說的。”他低低的聲音傳帶着一股熱流進入了她的耳蝸。
三三耳朵頓時感覺癢癢的,脖子也癢癢的。
忍不住輕輕動了一下,想要躲開一點。
卻根本挪不開,隻能這般被着埋頸窩。 “不能離開我。 ”蕭桀低沉的聲音雖因埋在三三頸窩裏而顯得甕聲甕氣,可每個字都那樣認真而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