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無名指輕顫了一下。
她看向自己的有手無名指,眉心也輕攏了起來。
未熾将自己的頭盔緩緩摘下,放到了一邊,身軀上的鐵甲也随着他的動作發出一陣金屬摩擦聲。
他轉過身,那原本隐藏在鐵甲頭盔之下的真容也暴露在了大家面前。
當看到未熾真容時,冷紅月和姒月二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她們驚的,如此看似高大魁梧,兇神惡煞的一個男人。
當摘下頭盔之後,竟是一個模樣長相與之完全不符的清秀。
五官雖硬挺俊朗,可卻一點都不粗犷, 眉清目秀。
隻是那眼中的厲芒和給人的氣場, 充斥着殺伐果斷,曆經無數血腥的冷漠。
三三的眼睛也擡了起來,看向了眼前這個人。
也有點詫異的打量。
長得倒是跟之前以爲的有點不一樣。
還挺好看的。
不過,還是子契好看些。
雖然姒月也詫異了一下,不過或許是因爲經曆了從前戰王殿下的戴着面具前後的樣子,所以也還不至于太過驚訝。
隻是心道:難道模樣生的好看的人,都喜歡用兇狠的一面示人麽?
冷紅月愣了一下,旋即斂了斂眉。
雖說是個俊生,也恰好入了她的審美。
但目前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會亂來。
更何況, 此人 還十分危險。
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場怕是與自己的修爲不相上下。
雖說不見得自己打不過她,更何況,這裏還有小媳婦。
但她出現在幽都的目的,是殺了幽都王。
非必要的架,能不打就不打。
别說這人給她的感覺……
很熟悉。
未熾的目光盯着冷紅月,沉聲質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逼視的目光緊黏在冷紅月身上。
她低着頭,仿佛吓的要哭了起來, 顫聲道: “我們……我們是會從北溟來的,是送給大人們的玩物…… ”
白三三:“……”
姒月差點沒忍住口水都噎到了自己。
低着頭嘴角抽搐。
冷姑娘這話說的……真的是……有點做作。
而且,哪有人自己說自己是玩物的。
就連三三都抿了下嘴。
未熾冷眸緊緊盯着眼前的這個紅衣女人。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被塵封的記憶中極其相似的一個畫面。
“站住!”清秀俊朗的少年輕喝了一聲。
眼前的紅衣少女像是被抓包了一樣, 小心翼翼轉過身,但雙手卻藏在了身後。
少年勾唇好笑,“說吧,又偷拿了什麽好吃的。”
紅衣少女俏臉立馬委屈兮兮,“人家……人家就是餓了嘛……”
少年假裝嚴肅的走上前,然後突然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你啊……”語氣無奈又寵溺。
警報解除。
紅衣少女吐了吐舌頭,旋即笑了起來,仰頭看着他。
看着眼前的這個紅衣女人,爲什麽,明明給他的感覺很像,卻又根本不是她。
王的畫像中,她的模樣還和他記憶深處的模樣一樣,沒有變化。
但那眉宇間的張揚和陌生,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從在街上見到她們的第一眼的時候,他的視線就被這個紅衣女子吸引了。
是熟悉感。
冷紅月能感覺到眼前男人灼熱的視線, 她輕咬着下唇:“大人……不要這麽直白的盯着妾身……好羞澀~”
未熾神色也微不可見的有了一絲異色。
白三三和姒月二人相視了一眼。
主仆倆現在都十分默契的有了種想要找個洞口鑽進去的沖動。
白三三心道:難怪子契說,冷紅月素來不知,臉爲何物。
其實這也不能怪冷紅月。
畢竟冷紅月作爲黃泉冥界君主,無雙城城主,在黃泉冥界稱王稱霸,哦不是,統治五萬多年。
一直都高高居于人上,習慣了想到一出是一出,想到什麽說什麽。
當然不會知道臉皮爲何物了。
誰敢跟她叫闆,身邊的人誰敢不聽她的話。
所以現在冷紅月所說的話也是學着自己身邊男侍平日裏對她的模樣……
未熾正要繼續質問她們三人的來曆, 此時卻被一個進來的心腹士兵所打斷。
“将軍,王後來了。”
士兵的話剛落地,一襲暗金色後袍,雍容華貴的女人便已走了進來。
未熾掃了她們三人一眼,沉聲道:“退下。”
冷紅月看向三三,便拉着白三三站在了旁邊。
三個人就跟三根木樁一樣,立在大廳裏面不太起眼的地方。
王後一過來,便走到主位坐了下來。
“見過王後。”未熾點了下頭。
冷紅月也悄然擡了一下眸,看到王後的時候,腦海裏也仿佛在瞬間閃過了一些畫面。
她容色也變了一下,眸底泛起了一絲冷芒。
三三現在覺得有點憋屈。
她還從來沒有這樣被人指揮過。
她可以自己想要站着,但不喜歡别人讓她站着。
比如她現在想坐下。
但這個時候,她要忍着。
本來三三已經有點耐不住了。
不過王後的到來,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王後淡淡掃了她們三人一眼,同未熾一樣,目光也在冷紅月身上停留了一下。
“這三個人是誰?” 她居高臨下冷聲問道。
“她們是北溟送來的貢品。”未熾回答, 口吻并無太多尊敬,“路上見到士兵押送,我便收了過來。”
王後聽聞這話,才将目光收回,并沒有在白三三她們三人身上停留太久。
也沒把這三個貢品放在心上。
北溟的貢品就是玩物。
她輕輕擡一下小指頭就能殺死無數,所以絲毫沒有将她們三人放在眼裏。
“倒是少見,以前也沒聽說哥哥喜歡北溟的小妖貢品。”王後笑了一下,這話裏帶着幾分套親近的意思。
未熾沒理會王後所說的這句話,而是淡淡道:“王後今日來我這裏做什麽。”
聽他們二人的談話,白三三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兄妹倆關系應該不太好。
有了這倆人的交談, 三三一是半會兒倒也是站得住了。
姒月也松了口氣。
因爲以她對主子的了解,隻要主子一不耐煩。
那這世上,便沒有什麽人什麽事能阻止得了主子。
哦不對,有一個人可以。
那就是戰王殿下。
侍女爲王後斟了杯茶。
王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端了端王後的架子。才擡眸看着未熾:“我來是想要問問哥哥,最近那個人找的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