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一片透明。
而在她的周圍,躺着好好幾具屍體,神态扭曲,早已身死魂滅。
這些人,就是先前被吸入進來的外界修行者。
竟然全都死了,可見此地之危險。
這裏,應該是《太書》所形成的領域。
方才估計是葉天觸發了《太書》隐藏劇情, 所以才會将他吸進來,也把小月帶了進來。
葉天她并不擔心,她擔心的,是小月。
空境中,安靜無比,亦沒有她呼吸的聲音。
她緩緩走上前,前面有一面如水流動着的鏡門。
“ 汝是何人,身上竟有上古之威,神之元魂! ”突然一陣仿佛從極遠極遠的傳來的聲音在空境中響起。
聽不出雌雄,也辨别不出他的聲音來自何方。
白三三廣袖輕拂,她未開口,可清冷渾厚的聲音企卻從她的元魂發出,瞬間擴張到整個領域!
“吾乃,荒原神女,白芷。”
她一字一句,撞擊着整個空間。 頃刻之間,空境上空便出現了一排小字:荒原乃是千界中最高等級的神之位面中,最荒蕪之地。 十萬年前,一位人間修行者登天弑神,以凡人之軀誅殺神祗,乃數萬年來
罕見的一場神人大戰,大戰之後,數位先神隕落。而那位人間修行者,在一次出現在神之位面,已是神格……此人,名叫,白芷,從此入主神之位面荒原神境……
那行字像是在在一本書中查找她的生平。
白三三看着逐漸出現的小字,腦海中也浮現出了與之相對應的畫面。
她往前走了一步,輕聲道:“這是……我成神之前所發生的事……”
她成神之前的記憶是一片虛無, 她從來不記得。
可看到這些字的時候,她又能肯定,這就是,她成神之前發生的事。
她回憶起了那本小劄中的記載。
在人間蘇醒的那一刻,她便成神了。
也就是說……
她後來墜入人間瀕死狀态,是,大戰遺留下的?
空中的小字好像似乎還想要再繼續出現,但在沉寂了許久之後,才出現了幾個大字:無權限讀取。
白三三:“……”
這《太書》到底還有沒有用,該不會是,盜版書吧。
顯然對方也想對她對點什麽,但似乎都沒什麽效果。
白三三能感覺到,起先是想要将她和周圍死掉的人一樣,把她也殺死的。所以她沉聲冷冷道:“你給我聽着,若我家小月死了,我也會把你撕了 。我知道你已産生靈識,聽得到我所說的話。小月少了一根頭發,你都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
整個境域晃動了一下, 沒有人回答白三三的話,但她知道,制造這個漩渦的那個東西聽得到。
她繼續看向了身前的那張如水般波動着的鏡面。
似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她,讓她一直想要進去。
她嘯叫往前一擡,腳踝上的鈴铛也碰撞出了一絲聲響。
伴随着她的身子進入了那一面水鏡。
而在進入的那一刹那,從另外一邊出來的時候,再邁出的,卻已經是一雙少女的足踝。
白三三也變成了少女的模樣。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竟然,是元神體。
也就是說,她現在身處的地方,已經和方才的地方并不是同一個空間了。
而他眼前,所呈現出的,是凡間。
她看到了一個女孩兒在山間習武修煉,雖然年紀很小,可卻有着極強的天資。
她嘴角微咧,那是阿芷。
是她自己。
世道艱險,修煉更是不易,她看到了她拜入山門之下, 看到了她勤修苦練,還有時不時的會偷山門的好東西出去倒賣……
看到了她因爲過高的修爲和奪寶被修行者們滿大陸追殺。
看到了…… 師門容不下她,她成爲了一名散修。
成爲散修之後,依然成爲了人人喊打喊殺卻又惹不起的對象。
但眼前的畫面卻像是斷層一樣,一個畫面一個畫面的在她眼前閃過。
她連不成線,卻能知道,發生了什麽。
少女白芷翹着二郎腿躺在橫木上,嘴裏叼着一根草,望着天。
“小阿芷, 你可知,天上是有神的。 你說,你能不能修煉成神呢?”一道身影開始走近,是個男人。
可白三三卻看不到他的模樣。
他的聲音含着笑意,也有一絲寵溺。 “ 神?” 白芷吐掉了嘴裏的一根草,然後懶懶撐了個懶腰,拿起放在身邊的一壺酒,明媚的笑意裏一片澄明,“誰稀罕…… 我這輩子逍遙自在就行。有吃不完的肉,喝不
完的美酒,看不夠的美人兒~”她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看了眼前男人一眼,“ 沒有打不過架,沒有殺不掉的壞人,還有,想搶就能搶過來的寶貝,豈不美哉?”
男人無奈輕笑,“你這跟土匪有什麽區别?”
白芷笑問,“苦苦修煉,若是連樂子都找不到,那有什麽意思?”
男人看着她,沒有說話。
而白芷已拿起一壺酒仰面灌進了嘴裏,酒水順着她的脖頸流下,濡濕了衣襟也不在意,一片逍遙自在。
白三三看着眼前的一幕,擡起頭,想要看看那個人是誰。
可卻像是以一層迷霧當着,根本看不清。
緊接着,眼前的畫面又變了。
眼前的世外桃源,變成了一片斷崖。
斷崖之下, 是萬丈深淵。
斷崖之上,是碧落九天。
她緩緩走上前,卻突然聽到天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悲泣。
“啊!!! ”
她心神一震,胸口的地方也開始産生劇痛。
她捂住了胸口的位置,難受得不得了。
那是……她的聲音!
而她的眼前,也瞬間換了副場景,她看到了那個渾身鮮血的女子懷抱着一個男人的屍體。
她用盡了渾身力氣,嘶啞着嗓音,一字一句,彷如從九幽之下而傳來的悲鳴。
“你們,殺了他……你們,敢殺他!”
白三三瞳孔圓睜, 可她卻還是看不清那個男人的模樣。
而她的胸口也越來越痛,越來越難受。 隻有腳踝的骨鈴聲能安撫她此時胸口春來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