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桀斜眼睨了焰川一眼,便直接辭行了。
看着浩浩蕩蕩的夏朝使臣團離去,天啓的大臣們面面相觑。
“你們不覺得那顆珠子有點眼熟嗎?”方才那位大臣忍不住左右詢問。
其中一個大臣點頭,“是有點……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這……看起來……跟咱們的國寶天靈珠,倒是有幾分相似啊!”
一說到國寶天靈珠,這幾位臣子們便想了起來。
天靈珠雖然放在高層閣樓之上,可朝中重臣們,也是有幸瞻仰過的。
而且天靈珠不同于尋常的珠子,一眼便能看出不一樣來。
所以現在一說起來,還真覺得跟失竊的天靈珠模樣相差無幾。
“該不會……”其中有臣子猜測。
但他話都還沒說完全,就被另外幾個大臣捂住了嘴。
“隻是相似,隻是相似罷了。”
他們可不想白白惹上一身騷。
如今天啓元氣大傷,國寶一事也已暫時被壓下去了。
若是再提起,隻怕又生出些什麽事。
幹脆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好了。
天啓皇宮。
天啓帝的貼身太監一進來,便見到天啓帝隻着了一身白色裏衣站在窗前。
淩亂的衣衫和未梳理的頭發, 看上去整個人都有些頹靡。
更何況,天啓帝本來臉色就不好,如今已是顯着病态。
“陛下,夏朝使臣已經離開天啓城了。”太監恭敬說道。
天啓帝隻是點了點頭。
“去提筆來,寡人,要立诏書。”崇廣沉聲道。
“是。”太監猶豫片刻,立刻去拿紙筆過來了。
崇廣重重咳嗽了幾聲,旋即走到了桌案旁,開始提筆寫了起來。
“将這诏書封存好,寡人時日無多。待到寡人大去之時……”他頓了片刻,緩緩道:“便将诏書取出,立新帝。”
公公一聽,神色驚慌,登時下跪,“陛下!”臉上頓時滿是淚水。
崇廣深吸了一口氣,閉眼往後靠在了椅子上,揮了揮手,無力道:“下去吧……”
公公握緊了手中诏書,渾身顫抖,眼中熱淚盈眶。
“是……是,陛下。”他艱難起身,恭恭敬敬往後退了下去。
崇廣閉着眼睛,神情上看起來更似回光返照。
“崇廣,爲什麽……你知道,我會殺了你,你爲什麽不躲開。”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讓周圍對于一切都染上了悲戚。
“即便躲開又如何,藍兒,依然是希望我死的。不是嗎?”身體裏的毒素也在漸漸發作。
他知道,他早就中毒了。
她在她的身上塗了毒素,每次倆人親近的時候毒素就會沁入他的身體裏。
她想要的,是同歸于盡。
隻是沒想到,還沒等到毒素發作。她已經等不及了,想要提前親手殺了他。
她冷笑,“别以爲這樣,你就能贖罪。這都是你應得的下場!”
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将匕首拔了出來在他的震驚之中刺進了自己的腹中!
“藍兒!!”
藍兒噴湧出一大口血,眼中的恨意也在漸漸消散。
眼角眼淚滑落,她笑着,“陛下……娘娘……藍兒,爲你們報仇了……”
崇廣用盡了力氣,通紅了眼,“藍兒!!”
寝殿中,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的崇廣,眼角緩緩滴落一滴淚。
指尖也輕輕顫了一下。
那把匕首……她沒有要自己的命。
原來,在最後那一刻,她依然對他存了善念。
他活了下來……
可活着,卻已經比死更難受。
但他不能死,天啓需要他。
他還有些事沒交代,他要對天啓基業負責。
他用了自己的性命和一個秘密取夏朝戰王對天啓五年之内的和平。
換取新帝成長的時間。
他緩緩睜開眼,他忽然看到寝宮門前出現了一道光。
從光中緩緩走來一女子。
藍兒穿着他最喜歡的那套衣裳。
“崇廣,以前聽皇後娘娘說,在九州大陸的盡頭,有一方很漂亮很漂亮的海。你願意放下皇權,陪我去一次嗎。”她微笑着,看着他。
那雙澄澈的眼中已經再沒有恨。
他張了張嘴,很艱難的才吐出了一個字,“好……” 他笑了起來,“藍兒,等我,等我……”
他想盡一切辦法從椅子上撐了起來,踉跄蹒跚着身子往前追了過去。
可藍兒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便笑着緩緩轉身離開了。
他着急,慌忙的往前跑。
“藍兒!等我!!”
當守在外面的貼身太監聽到動靜沖進來的時候,隻見崇廣已經面色倒在了大殿的正中央,神态安詳。
陳公公頓時全身發抖,“陛下!!”
而此時,夏朝使臣團的馬車也已經離開了天啓城。
段琳掀開簾子看了眼前面,然後把簾子甩了下來。“哼,本公主就不明白了。戰王兄老跟那個臭丫頭黏在一起做什麽? 反而對本公主這麽兇。本公主不比白三三那臭丫頭好多了麽?一個小豆芽菜,還沒長大呢,寶貝什麽寶
貝。”
段琳一臉不甘心。
“要娶親還得等幾年呢,這麽小有什麽好的。”
而且不是說白三三是個傻子麽?
雖然現在看起來也沒傳言中那麽傻,但看着還是是有點呆頭呆腦的,有點傻的迹象。
戰王兄怎麽會寵着這樣的人啊。
段琳貴爲二公主,竟然被一個傻子給騎到頭上了。
看等她回去不找父皇告她狀!
而另一輛馬車内。
蕭桀簡單的将崇廣和藍兒的事娓娓道來。
姒月也在馬車中,心中很不是滋味。焰川吹了聲口哨,“原來,那個皇帝跟那個女鲛人之間,還有這一出。我就說奇怪的很,那天我明明看到那個女鲛人去偷偷把那個地方的鲛人帶走,然後放了。還打死了好
幾個宮女冒充她們屍體。分明已經有人看到了,卻屁事兒沒有。也是奇了他娘的怪了。
原來是天啓帝一早就知道啊。”
焰川想起什麽,立馬問白三安,“阿芷阿芷,上回我跟你說的時候,你一點反應都沒,是不是你也早就知道了啊。”
蕭桀眸色微凜,阿芷?
白三三眉心動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隻是,那日晚宴上,崇廣看她的眼神裏。”她緩緩道:“有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