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她這一本正經的感歎,小大人的樣子,卻是讓他忍不住的揚起了嘴角。
此時,一隻靈鴿停在了窗外。
安忠立刻上前去将那隻鴿子拿下, 取出信件,遞給了蕭桀。
所謂信件隻是一張白紙條。
可到蕭桀手中之後,白紙條上便立即顯現出了黑字。
看完之後,這張紙條便在蕭桀手中化作了灰燼。
他道出紙條上内容:“大部分鲛族人已安排在城外,目前安全。 丹藥他們也已服下。”
白三三點點頭,有子契出手,她自是相信。
鲛族既在俗世成國,選擇了這條路,那麽,戰敗與戰勝,兼并和爲奴,都會是,他們所要面對的事。
所以,她隻會,适當拂照,不會插手過多。
她要護的,也隻是小月罷了。
姒月也往前一步,恭敬道:“奴婢替是族人,多謝殿下救命拂照之恩。”
蕭桀看着她,緩聲道:“無妨。既你是三三的人,又對三三忠心耿耿。那我幫襯,也是應當。”
總而言之,便是四個字:愛屋及烏。
姒月也明白戰王殿下的意思。
雖如此,但還是感激的颔了颔首。
白三三捧着牛奶的小手動了一下,粉唇輕啓:“小月。”
“主子。”
白三三看向她,平靜的眼睛是洞徹世事的淡漠,“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本不必爲他們言謝,也無需爲他們求人。”
“他們,并非事事無你不可。”白三三緩緩說道:“莫要,事事攬其責與本身。”
姒月沉默一陣之後,才拱手沉聲道:“是,主子。”
“奴婢先去廚房看看。”姒月低聲告退。
在她離開之後,蕭桀看着她的背影才緩緩開口。
“三三不希望姒月姑娘肩上過于沉重,是麽?”
白三三又抿了一口奶,沒說話。
蕭桀勾起了一絲弧度,“三三所言,是爲了讓姒月姑娘不要爲自己的族人而去承受過多的壓力,三三,是心疼姒月姑娘幾次三番爲同族人言謝,是麽?”
白三三眉心動了一下。
“三三心疼姒月姑娘,卻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蕭桀擡起手輕輕寵溺摸了摸她的頭。
白三三擡眸看着蕭桀的眼睛。“可是,國破家亡,同族受罪,産生憐惜共情,仇恨憤怒,本便是人之常情。姒月姑娘能隐忍至此,已是難得。” 蕭桀緩緩道來,“萬事皆不可以理智而言,沖動、憤怒、同
族之誼,殘殺同胞之恨,都乃人之常情。”“若姒月姑娘身負複國之重任,那麽她所要做的,便是傾覆天啓,帶領同族同胞奪回鲛國。”蕭桀看着三三娓娓道,“而姒月姑娘出身恐怕不凡,若,她的目的,便是複國拯
救同族呢?”
白三三毫不猶豫,“小月跟随我已有一段時日,且忠心耿耿。若她想複仇,我自會幫忙。”
蕭桀笑着輕撫了一下三三額頭,卻并未再說什麽。
可白三三卻陷入了凝思。
在蕭桀眼中,三三是個很聰明通透單純的孩子,許多事,看的太通透。
但也正是因爲這種通透,有的時候,仿佛讓她喪失了普通人的情感。
人的感情往往是十分複雜的,但三三卻并不會想那麽多。
她所要知道的,隻是因、果、目的。
但,沒關系,三三會長大的。
她隻是還小,所以,情感有些缺失罷了。
在三三喝完了這杯奶之後,便在姒月的伺候下回去休息了。
回去之後,三三便将今天在鳳鳴樓中收刮回來的寶貝放了出來,全數扔到了地上。
看到這些寶貝的時候,姒月吓了一跳。
這麽多東西主子是什麽時候收起來的。
“看看,有什麽能用的,便拿去。” 白三三随口道,已經有些乏了,緩緩走到了床榻邊,準備休息。
她也不知道自己收了多少東西,反正那一袖子,她是将所有靈器都納進來了。
三三對這些東西沒興趣,都是些低階品類。
隻不過,用的話,倒也是能用用的。
“是,主子。”姒月上去挑選了一個儲物戒指。
白三三看了一眼,懶洋洋開口:“雖是劣質了些,倒也,能裝東西。等日後,找些材料,我再爲你做個好的。”
姒月欣喜道:“謝主子。”
她忽然想起,“那焰川公子要分給他一些嗎?”
說出這話的時候,姒月總覺得他們像是在瓜分贓物。
白三三已經合上眼了,說出來的話都是呐呐帶着奶音,“小川,不喜歡的……”
或者說,焰川是看不上這些品階的東西。
他喜歡的都是上品法寶或者寶貝。
龍有喜歡囤亮晶晶的東西的習性,尤其是會發光的,亮閃閃的法寶。
光是一顆亮閃閃的夜明珠,就能讓他自己玩兒上好半天。
所以這些東西,焰川是沒有興趣的。
姒月點了點頭,沒想到主子連焰川公子的喜好都這麽清楚。
“小月。”白三三忽然出聲。
“主子?”姒月回答。
“今日所言,是我的不是。”溫溫吞吞的聲音讓姒月怔在了原處。
“主子……”
“他們,殺了你的親人和族人。你想複仇,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若是小月,選擇複國之路,奪回屬于你的東西。我也不會,勉強你留在我身邊。”稚嫩的嗓音緩緩響起。
“想做什麽,去做便是。”白三三聲音輕輕的,似乎越來越困了。
姒月立刻雙腿跪在了地上,神情激動,“主子是要趕我走嗎?”
白三三閉着眼睛, “我,不會趕你走……隻是,心中有結,恐生,怨尤……”
姒月看着榻上的白三三,沉聲一字一句說道:“姒月說過,這一輩子都會跟在主子身邊,即便主子趕我走,奴婢也不會走。”
姒月說完很久很久,都沒再聽到白三三的聲音。
均勻的呼吸聲在房内響起,姒月眼中卻已是淚眼朦胧。
她委屈又難過的看着在榻上熟睡的三三,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擔心将她吵醒。
過了不知道多久,姒月才輕手輕腳的起來,将東西收拾了一下, 上前去給她蓋上了被子。用溫水仔細爲爲三三擦拭了一下小臉和手腳,才轉身把門帶上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