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帝難得見到丞相大人一副跟吞了蒼蠅似的表情還覺得頗爲有趣。
要知道,他這位丞相大人成日上朝都是一副穩重冷靜的模樣,可從來沒這樣過。
白緒安看了宋國公一眼,也是第一次在朝堂上和自己的嶽父大人對視。
眼裏還有着詢問的訊号。
宋國公也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白緒安點頭,正要開口。
“愛卿不必多說,朕知道,愛卿聽聞此事,十分激動。”夏帝率先開口,“愛卿放心,三丫頭的婚事,朕一定替她做主。”
夏帝笑着說,一副十分鄭重其事的口吻。
白緒安:“amp;……”
其他大臣們也私底下紛紛相視一眼。
雖然平日裏,若是他們的女兒能讓陛下賜婚,确實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
可是,若對象是戰王殿下的話……
而且他們都是見過白家三小姐的。
光是想想安白嫩軟糯的小丫頭,和兇神惡煞的戰王殿下站在一起,他們都忍不住一陣激靈。
可怕。
太可怕了。
“陛下,臣……臣三女兒還小,如今也沒有爲她定親的打算,此事還是再過個幾年再說吧。”白緒安連忙趕在陛下開口之前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夏帝原本想要再次打斷白緒安的話的,愣是沒趕上, 一口氣差點兒給憋在喉嚨。
這白緒安至于麽? 還從未在朝堂上這麽跟自己急過。
“咳咳……” 他咳嗽了兩聲才接上話,“反正早晚都要定下,早訂倒也無妨,朕也好早點成一樁美事。”
白緒安面色有些難看。
宋國公也有點站不住了。
夏帝笑笑:“既是提起此事,那麽,不知諸位卿家,三丫頭的未來夫婿,有沒有可推薦的人選呢?”
夏帝這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是跟戰王殿下找媳婦兒麽?
原來不是嗎?
白緒安也愣了一下。
陛下不是給戰王殿下說媒?
既是這樣他心裏就放心多了。
翁婿倆人對視了一眼。
顯然陛下這是鐵了心的想要給三三賜婚了。
面色都有些複雜。
朝臣子女的婚事讓陛下幹預,也說不上是什麽好事。
尤其他們官位至此,尤其牽連過廣。
但在今日之前,他們是萬萬沒想到陛下竟然會插手三丫頭的婚事。
宋國公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三丫頭還小,臣也以爲此事現在談論還爲時過早,不如……再緩一緩?”
夏帝冷笑道:“怎麽,如今朕想賜個婚都這般困難了?”
還真當他脾氣好不成, 他以前賜婚還從未遇到過今天這種情況。
他還就偏偏要把白三兒的婚事給定了!
一時間,朝下無一人再敢異議。
宋國公也拱手彎腰,不敢再多言,眉頭卻緊緊皺了起來。
陛下看來是非要給三三賜婚不可。
既然如此——
而一聽說讓大家推薦人選跟白丞相家三小姐聯姻,大臣們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陛下,犬子今年一十有三,品貌端正,自從上回宮宴回去之後,便鬧着想要一個三小姐這樣的妹妹,所以……臣也希望能促成一樁美事。”戶部又出來了。
緊接着,一個又一個大臣也都紛紛走了出來。
“犬子今年九歲……”
“臣侄兒文物雙全,德才兼備……”
“陛下,臣姑媽家的二姨是家剛生了男孩兒……”
……
白緒安和宋國公倆人越聽面色越是難看。
倆人同時回頭瞪了後面出來的大臣們一眼。
大臣們紛紛垂首,不敢再言。
也沒有人再站出來了。
宋國公轉身,往前邁步,“啓禀陛下,三丫頭乃臣外孫女,夫人又對這個外孫女疼惜的緊。既陛下賜婚爲三三推薦夫婿人選,那臣便鬥膽推薦臣得孫兒宋彥。”
他拱手繼續說道:“彥兒今年一十二歲,雖話不多,可文韬武略也是繼承了家風的,德行也是臣和他父親看着長大的,臣也信得過。有他照顧三,臣也放心。”
宋國公一番言辭懇切。
既然陛下非要給三三賜婚不可,那不如賜到自己家去。
這樣一來,自己也能光明正大把三三接回來。
雖然倆孩子現在還沒到婚配的年紀,但若是早點定下來,也是好事。
如此,三三便能直接住他們家去了。
白緒安聞言皺了下眉,嶽父大人這是想要把三三給弄回宋家吧。
但比起那些不靠譜的,若賜婚賜到臉嶽父家,倒也是好事。
至少,他相信,國公府對三三是絕對不會差的。
可是,一想到三丫頭這麽快就被賜婚了。
他心裏還是不爽。
臉色也依然難看。
夏帝聞言,點了點頭,“如此, 也算是親上加親。”
他看着宋國公懇切的模樣,差點兒就直接答應了。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忍住了。
“容朕考慮考慮,此事也不着急。”夏帝擺了擺手。
衆臣:“……”
剛剛陛下不是看上去急的跟馬上就想要把白三小姐的婚事定下來的樣子嗎?
“因爲白家小三又深得太後的喜歡,所以,朕還需要問問太後的意思。這件事過幾天再定下來。若是諸位愛卿有合适的人選,也看繼續上表。”夏帝沉聲緩緩道。
諸臣拱手,異口同聲,“是,陛下。”
宋國公和白緒安都緊攏起了眉心。
怎麽他們總感覺,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且,這是要爲三三廣征夫婿麽?
還專門留了時間來讓大家報名?
無論陛下是如何想的,總之他們可以确定的事,陛下要爲三三賜婚,這件事,是既定事實。
隻是看最後,賜婚的對象,究竟是誰家的了。
今年的上京,下起了第一場小雪。
雪不大,但卻爲整個上京都鋪上了一層薄毯。
戰王府。
姒月看了看戰王府的牌匾,又看了看身邊的主子。
她跨步往大門走了過去。
三三穿着鬥篷站在雪地裏,寬大的兜帽蓋住了整個腦袋,隻能隐約看到一張粉粉的櫻唇。
“站住,什麽人?”守門的侍衛攔住了姒月。
姒月遞出了一塊牌子。
守門得侍衛看了看那塊牌子,旋即什麽也不再問,立刻讓開了大門。“二位請。”語氣都變得恭敬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