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細心溫柔的令人不可思議。
在這個時候,就連白緒安都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看到這一幕,他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是:她本就是尊貴的,理應如此。
好像無論是誰在她的面前卑下,都成了一種理所應當。
但這樣的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逝,很快就閃出了他的腦海。
奇怪,這戰王殿下怎麽送三三回來了?
姒月本來是自己要去牽主子下馬車的,但沒想到被戰王殿下搶先一步。
眼裏有點不滿,但還是往後退了一點。
三三走下馬車之後,便将小手從蕭桀的手裏滑了下去。
“謝謝。”三三回頭道謝,因爲太矮了,也隻能仰起頭。
蕭桀看着她,擡起手寵溺的摸了摸三三的腦。
毛絨絨的發飾蹭的他掌心也癢癢的。
他收回手,看向了白緒安。
“白丞相。”他道。
白緒安身體一正,“殿下。”
蕭桀看着白緒安,淡淡道:“三小姐年紀尚幼, 天真單純,還不懂什麽男女之别。白丞相可要好好照看,女兒家的名聲,尤其重要。所以……”
他的話微微停頓片刻,“即便是表哥,也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他的話是對白緒安說的,所以能夠感受到蕭桀話中含着得壓力的也隻有白緒安。
對白緒安說完這句話,蕭桀又看了白三三一眼,眼神瞬間柔和。
他從腰間取下一牌子,遞給了白三三。
“若有什麽事,差人來戰王府找我便是。”頓了一下,他看着她補充道:“随時可以來”
姒月上前替三三收下了這塊牌子。
三三看着他點頭,“好。”
蕭桀說完,便轉身,翻身上馬,帶着安忠離開了。
白緒安看着蕭桀的背影久久沒反應過來,方才蕭桀話裏的意思。
正疑惑的時候,三三已經轉身回府了。
不過三三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忽然想起來。
“哎呀。”她腳步停下,眉心微颦。
“主子,怎麽了?”姒月好奇。
白三三有點懊惱,“又忘了。”
又忘了問關于那把劍的來曆了。
姒月攏眉,“主子忘了什麽了?”
白三三輕歎了一聲,“罷了,下次,再問好了。”
姒月雖然疑惑,但主子沒說,她也沒多問。
“表哥?”白丞相思索了好一陣,是嶽父家的那兩個孫兒嗎?
莫不是,戰王殿下聽到什麽風聲以爲宋家要和他們家結親?
否則,戰王殿下又怎會突然提及此事?
他疑惑了半天,轉身打算找三三問個究竟的時候,才發現三三已經不見了。
祥叔立刻道:“老爺,三小姐已經回院子了。”
白緒安沉聲道:“讓她來書房一趟。”
今日進宮的事,他也得好好問問。
“是。”祥叔恭敬道,旋即立刻回去喚三小姐了。
騎馬回王府路上的的蕭桀忽然勒緊了缰繩。
他攏了下眉心,手中一動,寒芒乍現,一柄長劍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籲——”安忠也在他身後停下。
“殿下。”他喚了一聲。
蕭桀的眼中卻浮現出了一絲疑惑,隕星劍的波動,到底是因爲噬魂獸,還是因爲三三?
他在隕星劍身上分明感覺到了兩種不同的情緒。
一種是每次在面對威脅時會産生的波動。
而另一種,卻是熟悉感,這種情緒會溫和很多,但波動感會更強烈。
熟悉感……
爲什麽,會有熟悉感呢。
就在此時,手中的隕星劍忽然迸射出一道強光,整個劍都顫動了起來。
蕭桀握緊了劍身,看向了隕星劍所指的方向。
那邊遠處的天上忽然劃過一道紫光。
但劍身也隻是動了一下, 很快就恢複了原樣。
就連那紫光都消失了。
蕭桀望着西南方,眉心也凜了起來。
紫光乍現,乃是瑞兆。
莫非那個方向有什麽神物現世?
但那紫光隻是現了一下,并未顯露具體的地點, 蕭桀沒什麽興趣,所以收起隕星便繼續回戰王府。
白三三準備踏進書房的時候,也忽然回頭往天上看了一眼。
聽到書房裏傳來一陣咳嗽聲,三三才把腳步踏了進去。
一進去,便見到坐在書桌前的白緒安。
白緒安平日裏在孩子面前向來威嚴,在三三進來之後不太自然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和神态。
“三三。”他喚了一聲,“今日太後召你進宮了?”
白三三打量了一眼書房,最後目光落到白緒安身上。
“嗯。”她應了一聲。
“可知召你進宮所爲何事?今日在宮中又發生了什麽?”相府還從未有子女單獨被召進宮的,因此他得好好問問。
否則,到時候就連冒犯了太後,或是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
三三還小,雖然平日裏素來乖巧,但脾氣卻不太好。
就連平陽都能在她那裏吃癟。
所以他還是很擔心三三進宮會惹什麽事。
白三三如實回答, “吃飯,下棋。”
白緒安:“……還有呢?”他皺眉,低聲問道。
白三三搖頭,“沒了。”
沒了?
白緒安懵了,太後召三三進宮,就隻是讓三三去陪她吃飯下棋?
“回來的時候,遇到幾個人攔路。”三三語速溫溫吞吞的,又道。
“攔路?”白丞相颦眉。
“然後,我和小月把她們打了。”三三說的老老實實的,聲音稚嫩軟糯。
聽上去跟她的話完全沒有一點兒契合,毫無攻擊性。
白丞相:“……”
“打了?”在愣了一下之後,白丞相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在宮中把人給打了?
這罪名可不小!
白三三點點頭,“嗯。打了。”
白丞相這下徹底沉默了。
看着眼前的白三三,乖巧站着,雙手放在腹前,黑白分明的眼睛隻是看着他。
漂亮的眼睛平靜又通透, 透出跟小鹿似的無辜,他想氣都氣不起來了。
剛提起的一口氣給壓在胸口,給散下去了。
看樣子,陛下也沒有治罪,更何況還有戰王殿下相送回來,應當沒事。
“罷了!”他沉聲沒好氣道:“以後可不能再如此莽撞了。宮中不比家裏,那人是能随便打的嗎?”
說完他才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太對。說的好像家裏就能随便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