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也不冷不淡的緩緩響起,“歪門邪道,雖也是修煉之道。可并非所有人,都理所應當成爲你的墊腳石。有的人,不該死。”
冰涼又不緊不慢的聲音在黑夜裏尤其清晰,“有的人,不該,因你而死。”
上官岑緊緊的盯着那雙白色繡花鞋的主人,滿臉都是不甘和憤懑。
“修行的道,便決定,你會走向哪一條路。雖殊途同歸,卻會結不同的果。”她輕輕拂了一下袖子,好讓自己身子活動的更方便一點。
大大的袖子随着她輕輕的拂了一下,帶起一陣帶着香味的清風,飄散在了夜裏。
清涼軟幼的聲音如梵音回蕩在夜空,“惡因,便有,惡果。”
她的話很慢,一個字一個字都清晰鑽進了他的耳朵裏。
他嘶啞着嗓音,“你……到底,是什麽人?”每說一個字都從喉嚨裏噴湧出一口血。
他現在才意識到他錯了,這個女娃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噬魂獸也不是普通人能控制得了的!
即便是修行者,都不見得能駕馭。
她到底是什麽人!
“我——”白三三剛開口說一個字。
“轟隆隆!!”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雷鳴閃電,在她們眼前劈開了一陣火花!
但凡是獸類都是本能害怕天劫的,所以小魂瞬間竄回了白是三三體内。
白三三看着眼前被一道閃電劈成了人幹的上官岑,眨了一下眼睛, 然後擡起頭看向了天。
姒月在吓了一跳之後也擡起頭看向了天空。
這……剛剛到底發生什麽了?怎麽會突然劈下一道閃電?
白三三收回目光,看向了地上已經焦黑發熟的上官岑,頗爲同情的歎了一聲,“真倒黴。”
此時,蕭桀也匆忙趕到。
他剛落地急忙走過來,便隻見漆黑得夜色裏,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裏,而她面前的地上,卻躺着一具焦屍。
旁邊還有着一具像是被吸食了精魄的屍體。
在他出現的同時,三三肩膀上的小魂瞬間化作黑色煙霧消失在了她的脖頸間。
“三三!”蕭桀急忙走到三三身邊。
看到地上的那具焦屍的時候,神色也微微一變,“上官岑?”
他取完水回來便發現三三不見了,隻在屋檐上看到了他的衣袍,還以爲上三三出事了,便立馬尋了過來。
沒想到剛尋過來便看到了這一幕。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發生什麽事了?”他一邊問一邊看向三三的身上,看到她身上看上去并沒有受傷才放心。
三三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他想殺我,被劈死了。”
簡短的幾個字, 回答了蕭桀的兩個問題。
身後的姒月抿了下嘴,沒說話。
反正,主子說的,也是對的。
确實是被雷劈死了,她看到了。
蕭桀微攏了下眉,上官岑想殺三三,然後被雷劈死了?
雖然上官岑的屍體已經變成了焦屍,但依然能看出他身上的傷勢像是被猛獸襲擊所造成的。
在被劈之前,應當還戰鬥過,并且受了傷。
而且,與他交手的對象,極有可能是一隻兇獸。
起初在他發現噬魂獸在三三體内的時候,擔心小丫頭因爲年紀太小無法控制噬魂獸而遭到反噬。
而且,這種兇獸,本就非常人所能控制,一旦出世,便伴随着腥風血雨。
怎麽會這麽乖巧的呆在三三體内。
他蹲下身子,才與三三齊高,光深沉的看着她。“可有感到身體不适?”
白三三搖搖頭,“挺好。”
她身體被靈氣淬洗,感覺比之前要輕盈舒适多了。
蕭桀颦眉,看向了三三身後的姒月一眼。
想到了當初姒月被關在了籠子裏,那鐵鏈,似乎也三三斷掉的。
小丫頭,莫非還有一些他難以察覺得本事?
所以才能讓噬魂獸這般安分得呆在體内。
但他還是有點擔心,擡起手放在了三三的額頭,“乖乖,别動。”他軟聲哄道。
白三三眉心輕颦,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好奇看着他。
很快她的額頭便感覺到了一股熱流的注入,她眼神突然變了一下,擡手便将蕭桀的手給打開了。
“你在做什麽?”奶糯糯的聲音也變得冰冷。
蕭桀怔了片刻,被三三這樣的語氣問的心也提了一下。
他放軟語氣,可卻不自覺的局促起來,“我隻是……擔心它會傷害你。”
三三是害怕他會傷害她麽?
小丫頭不相信自己。
明确這個信息的蕭桀心情也有點低落了起來。
白三三目光直視着他半晌,才點了一下頭,“它不會。”
清亮的眸子裏清淡又涼涼的,就和她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好像什麽時候,對什麽人,都不會熱起來。
沒有人能真正被她放在心上,也沒有人能真正入她的眼裏。
濕涼的晚風輕輕拂過,吹的她腰間的墜子也輕輕晃了晃,發髻上的絨羽飾物就跟蒲公英似的軟絨絨拂動。
而穿着寬松衣裙的她看上去更是單薄的像是風一吹就會被吹跑了似的。
血腥味和焦味也随着這陣濕潤得風越發的淡了起來。
蕭桀将衣袍再次裹住了三三, 再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視線下将她抱了起來。
“夜晚濕涼,此處,也不是久留之地,我先送你回家。”
對于三三到底有什麽本事,她和噬魂獸之間又是怎麽回事,蕭桀雖然好奇,但也不會多問。
即便是孩子,也是有自己秘密的。
除非,她主動告訴他。
目前看來,噬魂獸是能夠和三三和平共處的,而且三三也是知道噬魂獸存在的,還有可能能夠命令它。加上有他看着,丫頭應當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至于别的什麽……日後,他護着這孩子便是了。
白三三也沒拒絕,像是習慣了一般,在他抱起自己的時候,兩隻小手手就下意識扒在了他的肩膀上。
蕭桀抱着懷裏的小家夥,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腳尖一踮,便朝相府的方向飛了過去。
姒月也立刻飛身追上,隻是戰王殿下飛的太快了,她跟不上。她皺眉,這戰王怎的老抱着主子到處飛來飛去,把主子當挂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