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哪裏話,我與興王也曾有過幾面之緣,也算得上是故交,他的女兒到了泉州,我又怎麽能不見上一面呢,對了,這位想必就是沈昱沈百戶了吧?”
看來人家已經把自己的底細摸了個透。
沈昱連忙上前,抱拳道:“沈昱參見餘大人。”
“嗯,沈百戶快快請起。”餘銘學看沈昱的目光遠比看永福的時候要炙熱得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沈百戶臨危不亂,又能在危難之時挺身而出,可以稱得上是當世豪傑,觀潮鎮一仗,沈百戶可是打出了咱們大明水師的威風,本官已經将沈百戶功夫記錄下,發往京師,相信皇上的賞賜很快就會下來的。”
“啊?”沈昱也沒料到,餘銘學居然這麽的講意氣,居然把觀潮鎮一仗上書到了皇上面前,自己連忙誠惶誠恐道:“這萬萬使不得,仗都是水師的兄弟打的,我隻是略盡了一點綿薄之力而已,要是論功勞的話,還是以海門衛的兄弟最大。”
“哎,沈百戶就不用推辭了,我手下的這些兵什麽樣,難道我還不清楚嗎?這麽多年殺的倭寇都怕是沒有你一仗殺得多,咱們先不說這個,快快裏面請。”
從餘銘學的話中,沈昱不難聽出,他的消息應該是從海門衛的那兩個指揮使處聽到的,這樣的話自己也隐隐放下心,想必他并不知道自己去見白蓮教教主月霓裳的事情。
一行人進到客廳裏面,正中的位置早就擺好了酒菜,餘銘學哈哈笑道:“我這個人平時也沒什麽愛好,就是喜歡喝點小酒,尤其是今天,得知沈百戶大敗倭寇的消息之後我是更加的開心,今天這酒非喝不可。”
沈昱臉上露出一絲猶豫,輕聲道:“餘大人,郡主不能喝酒的。”
“你放心,郡主的酒我自然不會勸,不過沈百戶的酒卻是逃不掉,來來來,快點坐下,我還有話跟你說。”
他跟自己也是第一次見面,又有什麽可以聊的?
沈昱面露一絲茫然,乖乖地坐了下來,旁邊早有親兵把自己面前的碗給倒滿酒,餘銘學端起酒碗,大笑道:“老夫很久都沒有這麽痛快過,聽說沈百戶以身涉險,用計将倭寇騙上船時,老夫心中也升起豪情,隻恨不能與沈百戶并戶作戰,來來來,這杯酒老夫敬你。”
“大人且慢。”沈昱突然出手攔住,臉上露出一絲回憶的表情,輕聲道:“這第一杯酒更應該敬熊将軍,熊将軍才是大明真正的英雄,他明明有機會可以逃掉,卻選擇與衆倭寇同歸于盡,若大明将士個個如熊将軍一般英勇,倭寇又怎敢随意犯境?”
“嗯。”餘銘學點了點頭,緩緩道:“沈百戶說的對,隻可惜大明像熊利群那樣的人太少了些,不然哪容得倭寇猖狂。”
一時間,客廳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隻是片刻之後,餘銘學便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于沉重,連忙哈哈笑道:“都怪我,好好的提這件事幹什麽,來來來,郡主、沈百戶嘗嘗我們這泉州的風味,可與你湖廣風味有何區别。”
不等永福動手,沈昱便替她夾起一塊魚肉,細心地剝去刺後,放到永福的盤子裏,永福也不覺得有什麽突兀,直接夾起來便吃。
單單這一個動作,就立刻讓餘銘學明白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時,餘銘學終于好奇地問道:“安陸離這裏有數千裏之遙,二位千裏迢迢到泉州究竟是爲了什麽事?”
沈昱看了永福一眼,永福輕聲道:“是這樣的,我父王年前生了一起大病,一直找不到治病的良方,宮中的禦醫說若是有那千年人參做爲主藥,或許能夠治好父王的病,所以我倆也是不遠萬裏來到泉州,就是爲了打聽到底有沒有千年人參。”
“千年人參?”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已經微熏的餘銘學一下便清醒了許多,自己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無奈道:“這千年人參别說是見過,老夫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若是一兩百年的,倒是還能找到那麽一兩顆。”
永福苦笑道:“家中倒有幾株三百年以上的老參,可惜隻能維持父王的身材卻無法根除。”
想想也是,興王可是皇上的叔叔,一、兩百年的人參想必也是不缺,可是這千年人參餘銘學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苦笑道:“不如這樣,二位先在泉州逗留些日子,老夫也替你們問一問,或許民間還真有千年人參也說不定。”
“既然來都來了,隻好先這樣了。”
既然知道兩個人隻是爲了千年人參而來,餘銘學一顆疑惑的心終于放回到肚子裏,接下來倒是連連飲酒,就在已經有了三份醉意之時,帶沈昱他們進來的餘鴻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到餘銘學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沈昱一看,這不正好是告辭的好機會嗎,連忙一抱拳道:“既然餘大人有要事在身,那我與郡主先行告退了。”
“哎,别急着走。”餘銘學擺了擺手,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有一心腹愛将有事要見我,餘鴻,你去把人領進來,兩位都是英雄好漢,正應該見識一下。”
第一次沒走成,沈昱有些失望,隻好又坐了下來,等了片刻的功夫,隻見一員虎将大步流星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他的相貌也是頗爲英俊,給沈昱的第一印象倒也是不錯。
見那人進來,餘銘學笑着迎了過去,拉着那人的胳膊來到沈昱面前,介紹道:“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說完指着沈昱道:“這位便是指揮觀潮鎮海戰的錦衣衛沈昱沈百戶。”
說完,又一指另一邊的将軍,得意地笑道:“這位乃是卧底白蓮教數年,将泉州白蓮教一舉搗毀的英雄吳良吳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