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瞪了陸炳一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戰船,淡淡道:“就是這條船嗎?沈昱咱們快點上船吧。”
“可是……”陸炳心裏慌亂無比,自己隻當是幫沈昱一個忙,卻沒想到他居然把永福給帶了出來,這要是被王妃知道了,還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嗎?
“哪來那麽多可是。”永福回頭瞪了他一眼,輕聲道:“回去之後告訴熜弟,父王那裏就全都交給他了,讓他一定要照顧好父王,等我找來千年人參就能治好父王的病。”
說完,永福小心地踩着踏闆慢慢地上了船。
“昱哥兒,這是怎麽回事?”陸炳無奈地看着沈昱,沈昱幽幽歎了口氣:“你不會真的以爲她是我騙出來的吧?我也實在是擰不過,回去之後跟王妃說,隻要有我沈昱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郡主出事。”
“好吧,昱哥兒你們多多保重。”陸炳沒辦法,隻好認命地點了點頭目送着沈昱上船,等到船開之後,自己立刻撥腿朝着興王府跑去,一定要把這消息告訴給蔣王妃,現在攔船還來得及,要是再晚了些,就說不定會出什麽事了。
等到陸炳匆匆趕到王府時,先找到朱厚熜,此時的朱厚熜正在興王身邊伺候着,聽到陸炳到來時,也沒當有什麽大事,隻當他是來探望父王的,可是看到沈昱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自己慌張地問道:“出什麽事了,你怎麽一頭大汗?”
“哥哥,不好了,出大事了。”陸炳都快要哭出來了,一把就抓住了朱厚熜的胳膊。
“出什麽事了,你快點說呀。”朱厚熜也急了,連忙催促道。
陸炳幹巴巴咽下一口吐沫,焦急道:“永福姐姐她……她……”
“她怎麽了?”
“她跟沈昱上船去江南了。”
“什麽?”朱厚熜整個人都呆住了,傻傻地看着陸炳,自己怎麽也不相信,聽到的居然是這麽一個讓人不可置信的消息。
盯着陸炳的眼睛看了又看,直到朱厚熜确認陸炳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時,自己氣得一拳砸到他的肩膀上,怒道:“你是幹什麽吃的,爲什麽不把她給攔下來?”
“你說的容易,你以爲我不想攔嗎?可是永福姐就像要吃人的架勢,我根本攔不下來呀。”
“這下可怎麽辦,要是讓母妃知道了,非氣死不可,不行,攔,馬上把船攔下來。”朱厚熜立刻想到最現實的解決辦法。
陸炳連忙點了點頭:“哥哥放心,我一定把船給攔下來,隻不過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我真的有些怕永福姐姐,她肯定不會聽我的話呀。”
是呀。
朱厚熜終于從剛剛的焦急中清醒過來,别說是陸炳領不回永福,就是自己去也是白扯,自己連忙道:“快跟我去見母妃,現在隻有她才能勸得動姐姐了。”
兩個人連忙跑到蔣王妃的鳳翔宮,一進宮門,朱厚熜就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大對,四周的宮女丫鬟一付小心翼翼地站在四周一動也不敢動,隻有莺兒自己留在蔣王妃的身邊,而蔣王妃正在看着手裏的幾張紙,卻是連頭也沒有擡起來過。
朱厚熜來不及考慮那麽多,連忙跑到蔣王妃面前,焦急道:“母妃不好了,姐姐她……她跟沈昱去江南了。”
“嗯,我已經知道了。”蔣王妃幽幽歎了口氣,略顯呆滞的目光終于從面前的紙上移了開,看了朱厚熜一眼,卻沒做過多的表示。
知道了?
朱厚熜也是一心,目光落到蔣王妃手中的紙上時,終于明白過來肯定是永福給母妃留了信,所以她才知道,自己連忙道:“現在他們剛走,孩兒這就去攔截,隻是姐姐一向有主見,母妃能不能寫封信,我怕我帶不回姐姐。”
“呵呵,原來你也知道你帶不回來她。”蔣王妃突然笑了笑,接着幽幽歎道:“其實這件事,我早就該想到了,隻是沒想到永福會用這種決然的方式來對我,既然她已經決定了,那就讓她去吧,你攔得住她的人,又攔不住她的心。”
“啊?母妃的意思是……不攔了?”朱厚熜眼睛瞪得大大的,怎麽也不相信最後得到的卻是這個結果。
“不攔了,就讓她去吧,我已經對不起她一次,不能再對不起她了。”
蔣王妃眼眶微微泛紅,接着輕聲道:“他們走時,可曾有什麽話留給本宮?”
陸炳連忙點頭道:“有,沈昱說了,隻要有他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郡主出事。”
“嗯,有他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沈昱的爲人,本宮還是信得過的,就是……”蔣王妃似乎想說什麽,接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又把話咽了回去。
就在朱厚熜與蔣王妃商量之時,沈昱坐着的戰船已經順着漢水朝下遊駛去,永福雖不是第一次坐船,但以前坐的都是極爲舒服的畫舫,哪裏坐過這種戰船,剛出發不久,自己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胃裏翻江倒海似的一陣陣幹嘔,把早上吃的東西全都吐得幹淨。
“怎麽樣,這回知道暈船有多麽難受了吧。”
沈昱匆匆地跑了過來,先讓永福躺到床上,自己抓着她的手,慢慢地按壓着虎口處的合谷穴,輕聲道:“天黑前船會停在碼頭,你要是堅持不住的話,就先下船吧,我讓人把你送回去。”
“我不。”永福倔強地搖了搖頭,虛弱道:“我能堅持住。”
“可是……”
“沒什麽可是,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永福倔強地搖了搖頭,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不下船。
“那好吧。”沈昱勸不動好民,隻好點了點頭,輕聲道:“那你就這樣躺着,千萬别亂走,也不要往外看,過了這段水路之後,江面就會平緩許多,到時候應該就好了。”
見沈昱不在趕自己下船,永福心裏松了口氣,扭頭看了沈昱一眼,輕聲地自責道:“我是不是很沒用呀?現在成你的累贅了。”
“說什麽呢。”沈昱笑了笑,輕聲道:“就算是累贅,也是世界上最美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