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計清名光想着提前交卷出去的事情,實在是懶得再往草稿上寫一遍,自己本以爲不會有人去查草稿,可是萬萬沒想到,錦衣衛的突然出來,把自己的得意算盤全都給打碎掉。
而對雲春的質疑聲,計清名心中也是如喪考妣一般,此時自己心中倒也清楚,自己不能就這麽承認,科舉舞弊的後果絕對不是自己這小小的肩膀就能夠承受住的,自己咬牙搖了搖頭,堅定道:“大人說的沒錯,我從小就有這種本事,這張卷子絕對沒有任何舞弊的地方,若是大人需要,我現在就可以從頭到尾再寫一遍。”
雲春反倒被計清名的話給問住了,畢竟草稿紙隻是讓大家寫個大概,在上面塗塗抹抹用來改正的,人家要是一口咬定自己絕對有這種本事的話,自己還真拿他沒什麽辦法。
不過普通人也許沒辦法,雲春是什麽人?錦衣衛!
開什麽玩笑,錦衣衛抓人還講究有證據嗎?
雲春嘴角流露出一絲嘲諷,冷笑道:“想寫是吧,那我給你換個地方寫,來人,把他給我帶走。”
也不管計清名如何的掙紮,上來一個錦衣衛抓着他的胳膊便往外走,計清名還想掙脫,誰料被那錦衣衛小校一巴掌打到後腦上,頓時老實了許多,直接被帶了出去。
倒是路過沈昱的面前時,計清名突然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沈昱,大聲吼道:“沈昱,肯定是你誣陷我,你這樣害我對你有什麽好處?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隻是在看熱鬧的沈昱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計清名給盯上了,看着他如惡狼一般兇狠的眼神盯着自己,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無辜,攤開手一臉苦笑。
計清名已經被帶走了,但雲春的搜索卻依然在繼續,很快,那些沒有打草稿就交了卷的人一一被帶了出來,隻是讓沈昱有些驚訝的是,被帶走的這些人數量明顯比那天在酒樓見到的要多了許多,不過一轉念自己便反應過來,肯定是計清名他們中的某個人,或許是某些人又把題轉手賣給了别人,至于這個舉報的人是誰……也許隻有天知道了。
經過這麽一鬧,貢院裏的童生們也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這考試到底還能不能進行下去,不過既然錦衣衛都得到了消息,那麽繼續考下去似乎也沒有多少意義,王鼎猶豫了一番之後,隻能宣布這一場考卷作廢,原本五場的考試改爲四場,後天繼續進行。
貢院門大開,所有的童生一窩蜂地從裏面湧了出來,外面等到的親人們紛紛湧了上來,關心的不是他們爲何這麽快就交卷,而是剛剛錦衣衛帶走的那些童生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很多人并不清楚事情的真像,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發揮自己聰明的想像力,一個個就像是親眼所見一般,繪聲繪色地給親人們描述着剛剛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想像,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恐怕隻有王鼎最爲關心。
與别人一樣,沈鶴也一直跟在沈昱身邊追問着貢院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沈昱開始并不想說,被逼得急了,這才輕聲道:“聽說有人舞弊,被錦衣衛給帶走了,而且這個人你也應該認識。”
“啊?”沈鶴大吃一驚,好奇道:“是哪個?難道是書院的同窗?”
點了點頭,沈昱輕聲道:“還能是誰,就是那挺讨人厭的計清名,還有他那幾個狐朋狗友,一起都被帶走了。”
聽說是計清名時,沈鶴忍不住哼了一聲,看樣子平時在書院中也沒少受計清名的氣,自己倒是好奇起另外一件事:“對了大哥,他們是怎麽舞弊的?”
“說出來你都不信,這幾個人的草稿紙上居然連一個字都沒寫。”
“草稿上沒有字?”沈鶴隻是一愣,接着便反應過來,驚訝道:“難道他們進去之前已經把文章給背下來了不成?”
“說的就是。”沈昱幽幽歎了口氣,喃喃道:“就是不知道是哪路大俠出手,能夠爲民除害。”
雖說衆人已經回到了家中,但考場舞弊的風波卻并沒有因此而平息,到了第三天時,傳來的并不是再開考試的消息,而是有傳言說又有人被錦衣衛從家中帶走,看樣子這件事的影響已經變得越來越大。
閑在王府等消息的沈昱自然聽到了更多的消息,自己終于意識到情況似乎已經不受朝廷的控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科縣試恐怕會要取消了。
在别人的眼中,今乎縣試取消,大不了明年再來,可是對于沈昱來說,今科縣試卻是關系到自己幸福的一件大事,不開科舉自己拿什麽去争魁首?不開科舉,自己豈不是要眼睜睜看着永福要嫁給别人?
一時間沈昱變得坐立不安起來,心中盼着這一科千萬不要取消。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沈昱的呼喚,又過了兩天之後,貢院門口終于重新貼出了榜文,上面明确寫出接下再試的時間,分别就在明天以及三日之後,而在榜單的尾部,卻又紅筆标上了一行小字,鑒于某某人有舞弊行爲,特此逐出考場,終生不得再考,另縣令王鼎對洩題一事付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免去主考官的職務,由縣丞薄賢代替。
王鼎的官帽就這麽沒了?
沈昱看着那行小字發着呆,心裏卻想着王浩實在是有夠坑爹的,王鼎熬到現在這一步容易嗎?結果就被他一個好賭的兒子給害得這麽慘,現在看來能夠告老還鄉怕是最好的選擇了。
就在沈昱看着榜文發呆的時候,旁邊的沈鶴突然捅了捅他的腰,低聲道:“大哥你看你的左首邊,那個人怎麽一直都在盯着你看?”
“咦?”沈昱疑惑地轉過頭去,果然見一個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看到自己發現他時,臉上也不帶任何驚慌失措之色,嘴角一勾,突然伸出手掌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