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謝金茫然地看着兩邊的懸崖峭壁,怎麽也沒看出來這裏的風景好看到哪裏去,忍不住笑道:“賢侄果然有趣,這破山頭有什麽好看的。”
等一會你就知道有多麽好看了。
晁祯心裏暗暗冷笑,也不敢多在這裏停留,連忙轉身跟謝金站在一起,裝出随便的樣子來,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謝金說着話。
又過了一會,水勢由急變緩,大船因爲吃水深,速度一下就慢了下來,謝金不覺得有什麽,畢竟常年在漢水跑船的人都知道這種情況,再過幾個時辰船就能停靠到宜城,到時候自己下船找個青樓好好休息一宿才行。
就在謝金還做着美夢時,突然船上的艄公匆匆走了過來,沖着謝金道:“謝爺,情況不太妙,周圍突然多了許多小船,是不是有水寇來了?”
“啊?”謝金頓時被吓了一跳,連忙撲到船舷邊朝下望去,這一望不要緊,自己一下就愣住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大船的兩邊突然多出幾十條小船,就靠着船隊的兩邊前進,靠着自己的靈活與速度,不時在大船之間來回的穿插。
“這,這該怎麽辦?”謝金哪遇到過這種情況,以前隻知道水寇劫的都是一些值錢的船,從來都沒聽說過水寇還會劫過糧的船的,畢竟這種船體比較大,就算劫了他們也開不遠,上面又都是笨重的糧袋,他們又能拿多少?
就在謝金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從船舷兩邊飛上來十數條飛抓,還不等自己反應過來,一個個短打扮,腰間别着短刀的水寇就已經借着飛抓爬到了甲闆上,手中的短刀一抽,大聲喝道:“我們乃金蛇寨的好漢,隻求财不求命,不過你們要是不老實的話,就别怪我們手中的刀子不長眼。”
晁祯心裏暗暗得意,臉上卻露出極度慌張的表情,還小心地解釋道:“好漢饒命,我們這船上都是糧食,根本沒有銀子呀。”
“老子劫的就是糧食。”那水寇冷笑一聲,往前方一指,冷冷吩咐道:“看到前面的碼頭沒,靠在那裏停下。”
艄公沒辦法,隻好按水寇的話把船停了下來,身後的整支船隊一條挨着一條,誰都沒有跑掉,全都靠在碼頭上停了下來。
等到船隊停穩時,領頭的水寇笑眯眯道:“今天看你們都挺配合,就不要你們的命了,現在全部給我下船。”
下船?
可是船上的糧食怎麽辦?這二十萬石可是謝家近一半的存貨,要是全都損失了,大哥非剝了自己的皮不可。
謝金連忙讪笑道:“好漢你聽我說,我們跟洪山寨的徐大當家都是好朋友,你看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我們一馬?”
“哪來的徐大當家?老子沒聽過。”領頭的人冷笑道:“看你話這麽多,八成是不想下船了,既然這樣,那就跟我們走一趟,讓你家裏人掏銀子來贖。”
謝鑫一聽更是吓了一跳,自己沒攀到關系,差一點把自己也給搭進去,連忙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再也不開口了,慌忙地跟着下了船。
船隊上所有的夥計都被趕下船之後,船隊在這些水寇的操作下先快便離開了碼頭,不大會的功夫便不見了蹤影,隻留下幾十個在碼頭這裏凍得瑟瑟發抖。
“謝叔,現在該怎麽辦才好?”晁祯面色慘白,臉上分不清是哭還是笑,眼睛真勾勾地盯着謝金。
謝金也慌了神,這個碼頭也不知道已經荒廢了多久,左右連個村子都沒有,自己都不知道眼下該到哪裏去,想了想,往下遊一指:“再走幾個時辰就能到宜城,咱們先到宜城,然後再想辦法。”
“可是那二十萬石糧食該怎麽辦?”晁祯一付擔心的樣子。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着那二十萬石糧食?人家沒要咱們的命就算不錯了。”謝金忍不住罵了一句,擡腿往前走去。
隻是他并沒注意到,就在晁祯落在最後面的時候,晁祯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嘴角都笑得咧了開。
差點把腿給累折了,謝金一行總算趕在天黑之前來到了宜城,在城中找到謝家的分号,見到謝金的時候,分号裏的掌櫃也是傻了眼,這好好的,謝二爺帶着這麽多人到自己這裏幹什麽來了?
總算是活過來了,謝金疲憊地坐在椅子上,任憑這些艄公自顧自地找地方休息,後怕過後,自己倒開始擔心起來,扭頭看着坐在牆角的晁祯,冷聲道:“我說大侄子,這糧食我可是運出來了,被搶了隻能算你們倒黴,這十三萬兩銀子你可是一兩都不能少。”
晁祯一聽,騰的一下就跳了起來,一付不可置信地吼道:“你說什麽呢?這糧食你們雖然運出來了,但并沒有到我們晁家的手,怎麽就算是我們的呢?這銀子我們晁家一兩都不帶給的。”
謝金一聽也不願意了,這麽大的損失不可能就這麽白白的丢掉,自己指着晁祯冷笑道:“怎麽着,你們晁家還想耍無賴不成?告訴你,今天這銀子你們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少一兩都不行。”
“呵呵,我就不信了,這糧一石都沒落到我晁家的口袋,憑什麽讓我們拿錢?這官司就算打到京師去,我們晁家也不怕。”
“我管你怕不怕,一個月之後,晁家要是不給銀子,咱們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說完,晁祯袖子一甩,直接出了米行,很快便消失在街道中。
直到這時,謝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不應該放跑晁祯的,可是這時再想抓他也不知道人跑到哪裏去了,心裏面亂成一團,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回襄陽?被大哥罵是一定的了,會不會拿刀子捅自己,就看大哥的心情了,不過又一想,謝金還是決定去安陸,不管怎麽樣,自己也一定把銀子要回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