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全要了?”
夥計整個人都傻掉了,會不會是自己聽錯了?還是說一大早上便有人跑來跟自己說笑話?那可是幾十萬石的糧食,算起來幾萬兩白銀,他們能一下就全都買下來?
沈昱微微的一笑,淡淡的說道:“這麽大筆生意,你怕是做不了,去把你家掌櫃給我叫來,讓他跟我談。”
夥計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沒聽錯,這位小爺還真的是做大買賣的,連忙把三個人讓到後院休息,自己飛一般地去找米行裏的掌櫃去了。
三個人剛坐下沒多久,一個老翁便在夥計的陪伴下匆匆地走了進來,進屋先是打量了一下三人,老翁徑直來到沈昱面前,笑道:“剛剛就是這位公子想要把鄙号的糙米全都買下?”
沈昱笑着點了點頭:“正是,掌櫃的手裏有多少米,先給個數聽聽。”
“其實也不太多,三十多萬石還是有的。”老翁的口氣中透着一股子驕傲,的确,一個米行能一下拿出這麽多米,應該足夠他自豪的了。
“三十萬,倒也不是很多。”
老翁本以爲這個數字會吓到沈昱,誰料人家似乎根本沒放在眼裏,正納悶時,隻見沈昱擡起頭來,淡淡道:“這樣吧,我出個價格,老丈若是能同意,你這裏所有的糙米我全都要了。”
“真的?”
“當然真的。”
沈昱說完,伸出兩根手指,接着又變成一個巴掌。
老翁看得明白,他這意思是說兩百五十文一石。
自己搖了搖頭,伸出了三根手指,縮回去之後,又加了三根。
三百三十文,差距倒不是很多。
糧行的後院一下安靜了下來,兩個人就這麽用手指比劃來比劃去的,等到兩個人的臉上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時,這也代表兩個人的買賣已經達成了。
一下賣出這麽多糧食,這可是興盛行百年不遇的大買賣,身爲興盛行的掌櫃丁錢自然十分高興,慢悠悠地坐了下來,好奇地問道:“公子一下買這麽多糧食,是打算往哪裏運?我們興盛行也有現成的馬隊,若是離得近,價格還可以便宜些。”
沈昱笑着搖了搖頭:“這倒不用,我是帶船來的,掌櫃隻需要把糧食送到碼頭就可以,不過三十萬石太多了些,我要分批運走才行。”
分批運這倒沒什麽,畢竟這麽多糧食一次運走的确有些困難,可是當丁錢聽到沈昱是坐船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突然愣了一下,瞧了瞧沈昱突然問道:“沈公子可是安陸人?”
沈昱一愣,接着便點了點頭,好奇道:“老丈是怎麽認出來的?”
一聽沈昱真的是安陸人,丁錢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難看起來,無奈地歎了口氣,慢慢站了起來,沖着沈昱擺了擺手道:“公子早說你來自安陸不就得了,讓老夫空歡喜一場。”
沈昱一聽,他這是話裏有話呀,沈昱不解地起身問道:“掌櫃的這是何意?難道就因爲我是安陸人,所以就不賣我糧嗎?”
“對。”丁錢也沒有隐瞞的意思,點了點頭道:“不是我不想賣給你們糧食,實在是到安陸的糧食都已經被晁家花大價錢給包下來了,誰家要是敢賣糧到安陸,是要賠一大筆錢的。”
晁家,又是晁家。
沈昱恨得牙直癢癢,沉聲問道:“敢問晁家花多少錢包的糧食?”
“不多,這個數。”丁錢沖着沈昱比劃了一下六字,沈昱這才明白過來晁家的野心有多大,爲了不讓救命的糧食進到安陸,他們居然花兩倍的價格買下糧食,怪不得沒有人會賣糧食給自己,敢情這家這賺的才是大頭。
看到沈昱臉上露出那一絲憤慨,丁錢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公子也不必生氣,做生意嗎,有賠有賺這都是正常,誰讓你鬥不過晁家呢,所以這次就算了,以後有機會的話,咱們再合作。”
接着扭頭大喊了一聲:“小六子,送客。”
“來了。”剛剛帶沈昱進來的夥計又跑了過來,看沈昱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買賣肯定沒有達成,自己也不敢多問,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公子,請吧。”
三個人興沖沖的來,卻氣乎乎的離開,到了外面之後,沈昱看到沒人注意,伸手把小六子拉到一旁,偷偷地塞了塊碎銀子,低聲問道:“我問你,宜城可還有别的米行?”
“當然有。”看在銀子的份上,小六子倒也沒有隐瞞的意思,把城中其它兩個米行的位置跟沈昱說了一遍,連忙拿着銀子跑掉了。
問清楚之後,沈昱不甘心地帶着兩個人又去了其它的米行,隻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他遇到的情況居然跟興盛行一樣,一聽說他來自安陸,直接便派人把他送了出去,根本連談的意思都沒有。
三個人疲憊地坐在台階上,望着遠處的漢江,沈昱真的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宜城是這樣,襄陽也未必會好到哪裏去,晁家已經把糧食收購的價格擡到了六百文,就是說哪怕自己也能買到這個價格的糧食,回到安陸時,也差不多要賣到八百文以上才能保本。
八百文,這已經突破了自己價格的底線,這又該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解決的好辦法,等到三個人重新回到船上的時候,杜永迎了上來,看沈昱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沒有好消息,隻能安慰道:“沈公子莫要灰心,襄陽乃是大城,多了沒有,勻出幾十萬石糧食還是有可能的,要是實在不行的話,我去問問軍中的兄弟,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沈昱一聽,這倒也是個好辦法,心情終于稍稍好了些,等到大家吃過午飯,戰船總算是駛離了4船倒是很容易便靠上了襄陽的碼頭,一靠岸,沈昱隻帶了陸炳下了船,比起買糧的事情,自己還有其它一件事,那就是奉了王妃之命,拜訪一下襄陽知府宋遷,看看他能不能幫上些什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