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永福帶着永淳離開,沈昱還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八歲的小孩居然就有幾百兩的身家,而且還能熟門熟路地跟你談她會獲得多少的收益,跟她這麽一比,倒顯得她才是穿越者。
不過既然自己有了錢,印書一事自然要進入軌道中,以前這些事都是绮雲在跑,現在人家一心想留在王府做世子妃,那這些事自然就隻能自己親自動手才行。
到了第二天,沈昱下了課之後,找到了文夫子,跟他提了自己打算印書賣的想法,本想着文夫子對這種事應該會明白一些,誰料聽到沈昱的想法之後,文夫子不由笑着跟沈昱說自家便有一間書坊,打算印書去哪裏便好,至于價格嘛,這都是好商量的。
沈昱頓時大喜,有了文夫子幫助,一下省了自己不少的精力,等文夫子走後,自己拿着文夫子留給自己的地址,跟朱厚熜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王府,朝書坊而去。
書坊坐落在安陸州最繁華的東城,能住在這裏的全都是安陸州非富即貴的大人物,以前的沈昱也聽到這裏的繁華,隻不過一直沒有機會領略一番,這次來還是自己第一次到這裏。
果然,跟東城的繁華比起來,自己住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街道的兩旁全都是兩三層高的樓房,兩邊的牌匾上挂着各式各樣的買賣,生意多得簡直是讓沈昱有種眼花缭亂的感覺,先前還想着随便從後世搬幾樣東西到這裏賣就能發大财的想法,一下就破滅掉。
又往前走了一會,路邊一座三層高的書坊頓時映入眼簾,看着上面寫着的‘文氏書坊’四個大字,立刻刷新了沈昱對于文夫子背景的看法。
坊前有夥計,看到沈昱盯着牌匾看了一陣,立刻明白這是有客上門了,連忙笑着迎上前來,招呼道:“這位小哥可是想買書?你算是來對地方了,我們這文氏書坊可是安陸州最大的書坊,隻要你能說得上書名的,我這裏全都有,至于價格那是童叟無欺,絕不騙人。”
沈昱微微一笑,伸手把文夫子給他留的那張字條拿了出來,笑道:“我是想印本書,有位文夫子介紹我來這裏的,他說把這字條交給這裏的掌櫃就可以。”
“哦?”夥計一聽文夫子三個字,也不敢怠慢,打開字條一看,頓時‘哎喲’一聲,連忙笑道:“原來是二爺的筆迹,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嗎?小哥快往裏面請,我這就給你請掌櫃去。”
果然,這文夫子的确是真人不露相,不過仔細想想,他若名氣不大,又怎麽能教得了興王世子?都怪自己以前眼濁,不知道人家的底細。
沈昱進到書坊中,一股墨香味道自然鑽進自己的鼻孔,視線中無數的書籍被擺放在靠牆的書架上面,沈昱的眼睛一本一本地看了過去,越看心裏越是吃驚,怪不得文氏書坊敢誇下這麽大的海口,這裏的書的确所藏甚廣,堪稱安陸第一。
就在沈昱欣賞着四周的書籍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祥和的聲音問道:“你就是二哥介紹來的公子?”
沈昱連忙轉過頭,卻見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後,從相貌上隐隐與文夫子有些想像,想必便是文夫子弟弟一類的人物。
沈昱連忙一抱拳,輕聲道:“小子沈昱,是想印一本書,是文夫子推薦我來這裏的?”
“夫子?”那人明顯愣了一下,好奇道:“我家二哥性情淡薄,很少收過弟子,眼下除了興王府的世子之外,好像并無其它弟子,你又是何人?”
沈昱臉上閃過一絲尴尬,輕聲道:“我乃是世子伴讀,平時與世子一同上課的。”
“哦,原來如此。”那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接着自我介紹道:“在下文骞,排行老四,你叫我文四叔就行了。”
“文四叔。”沈昱連忙喊了一聲。
見沈昱身上也沒有什麽架子,文骞似乎很滿意,點了點頭道:“跟我說說,你打算印什麽書呀?”
“是話本,專門講鬼故事的。”
“哦?”文骞一聽,倒也是一愣,接着便忍不住笑道:“昱哥兒,不是四叔我掃你的興,你可知道如今話本流行的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哪有什麽專門講鬼故事的?這樣的書未必能賣得出去。”
沈昱也清楚文骞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是讓自己去寫那種才子佳人的話本并不是自己所善長的,隻有這種鬼故事才是自己喜歡的,再說,這種故事未必不能吸引到人,沒看就連永淳聽過之後,都大膽地給自己投資了嗎。
沈昱苦笑道:“不瞞四叔,小子并不善長寫那種情情愛愛的故事,隻好把這些事融進了鬼故事中,至于能不能賣出去……其實我并沒有期望過高。”
“原來是這樣。”見勸不動沈昱,文骞隻好歎了口氣,輕聲道:“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便把書留下,看在我二哥的面子上,印書的價格就按八折來算,原本一張紙要三文,就算你十張二十四文吧。”
能打八折,這已經是出乎沈昱的意料,自己立刻滿口答應下來,隻是自己沒想到事情這麽快就解決,書還沒有寫好,所以隻能是跟文骞打聲招呼,自己會盡快把書寫完,送到這裏來。
出了書坊,沈昱心中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一樣,往回走的時候,身體都是輕松,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不遠處。
沈鶴?他怎麽會在這裏?
更讓沈昱驚訝的是,跟在沈鶴旁邊的人居然還是那個晁祥,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從遠處走了過來,就在沈鶴不經意間一擡頭,突然看到沈昱就站在自己面前,頓時把自己吓了一跳,嘴唇抖動着:“大,大哥。”
看到沈昱在這,晁祥也有些慌張,不過很快便平靜下來,上前招呼道:“原來是昱哥兒,你今天怎麽不陪世子,有空在這裏?”
沈昱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連理都沒有理他,突然伸手摸了摸沈鶴身上的綢衫,呵斥道:“這是誰給你的衣衫?還不快點給我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