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去的果然是永福的院子,隻是待了沒多久,他與永福便悄悄出了門,朝着王妃的鳳翔宮走了去。
似乎自從沈昱進了王府,王府就沒有一天消停的日子,前些天還好,不過就是彈個琴坐個客,這回可好,居然讓亂民圍了王府,還讓刺客沖到了自己面前,蔣王妃嘴上說着沒事,可是身體卻很誠實,遇到刺客的第二天便病怏怏地倒了下去。
經過這麽幾天的調理,身體總算是恢複了些,正半躺在床上休息呢,莺兒便帶來沈昱與永福前來的消息。
他們兩個這是又鬧的哪一出?
蔣王妃招了招手,讓兩個人進來,當永福看到蔣王妃一付病容的樣子時,也是吃了一驚,連忙問道:“母妃,你這是怎麽了?”
爲了不使府中亂套,蔣王妃生病的事一直嚴加保密,就連永福都不曾知道,所以看到蔣王妃這般模樣時,一下便慌了神。
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蔣王妃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慢慢撫摸着永福的頭發,輕聲道:“沒什麽,就是那天被吓到了,身體有些不太舒服。”
“母妃身體有恙,爲何不喚孩兒來服侍,對了,永淳呢?她怎麽也不在你身邊?”永福看了看左右,并沒有發現妹妹的影子。
“她性子太活潑,放在我身邊實在是太鬧人,我讓雀兒領着她去玩了。”蔣王妃笑了笑,目光投向了沈昱,好奇地問道:“昱哥兒今天跟郡主一起來此,是湊巧還是商量好了?”
沈昱輕聲道:“王妃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嗎?”
蔣王妃臉上的表情一下就變得嚴肅起來,莫名地看了一眼永福,接着輕聲道:“難道有消息了?”
沈昱點了點頭,接着便把昨天大家去聽水榭的事情詳細地跟王妃講了一遍,就連自己到永福的院中被蕭雪箋跟蹤,連帶着深夜去觀星台一事也全都仔細地說了一遍。
聽過之後,蔣王妃心裏直害怕,擔心地看了一眼永福,埋怨道:“你一個女兒家,怎麽能冒這麽大的風險,這多虧是那兩個人沒發現你們,這萬一要發現了,娘可怎麽活呀。”
看着蔣王妃眼中的淚光閃動,永福連忙解釋道:“孩兒也沒想那麽多,就是擔心在院中被蕭雪箋聽到,所以才找了那麽個隐蔽的地方,不過也多虧了是在那裏,要不怎麽能聽到他們的奸計?”
“嗯。”蔣王妃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氣,沉聲道:“既然他們暴露了就好,想窺視王府的财富,本宮到要看看,他們有多大的本事。”
說完,蔣王妃又輕聲道:“此事能查得水落石出,還是多虧了昱哥兒,這樣吧,接下來都是些打打殺殺的事,就不用你出手了,你們兩個回去之後不要亂跑,等事情結束再出來。”
“是。”永福點了點頭,沈昱卻猶豫了一下,輕聲道:“王妃,今天晚上的事,能不能讓世子也看一眼?”
“什麽意思?”蔣王妃頓時一愣。
沈昱解釋道:“若是不讓世子親眼看到蕭雪箋的真面目,恐怕别人說的他都不會相信,萬一世子牛脾氣上來,恐怕沒有人能安撫得了他。”
“嗯。”蔣王妃點了點頭,輕聲道:“這件事本宮知道了,你們倆個回去吧。”
“是。”
兩個人答應了一聲,轉身走掉了。
殊不知蔣王妃盯着兩個人的身影看了半天,就連兩個人消失之後,也未曾移開,莺兒有些好奇,輕聲問道:“王妃你看什麽呢?”
“可惜了。”蔣王妃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卻讓莺兒更加茫然:“可惜什麽了?”
蔣王妃輕輕歎了口氣:“我是說可惜沈昱了。”
“昱哥兒他……做錯了什麽嗎?”莺兒有些擔心。
“怎麽會。”蔣王妃搖了搖頭,輕聲道:“沈昱的确是個人才,雖出身寒門,但性格堅強,爲人坦蕩,以後參加科舉,也必會有一番作爲,前途不可限量。”
莺兒更加疑惑,好奇道:“既然王妃把昱哥兒都誇上了天,爲何還要說可惜呢?”
“我可惜的是這麽好的人,卻不能留在郡主身邊。”蔣王妃輕聲感慨道:“郡主今年已經十三,再過兩年便是及笄之年,就到了該嫁人的年紀。”
莺兒眼睛一亮,驚訝道:“王妃的意思,是想讓昱哥成爲郡主的夫婿?”
蔣王妃苦笑地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倒是有這個想法,可是沈昱乃人中龍鳳,安陸州這塊小池塘哪裏能困得住他,早晚都要乘風歸去,外面的世界才是真正任他馳騁之所在。”
“這倒也是。”莺兒眼中的光芒一下淡了下去,輕聲道:“那王妃的意思是?”
猶豫了片刻,蔣王妃輕聲道:“長痛不如短痛,趁他們現在還沒有這個想法,倒不如早早地将他們分開,以免日後難以割舍,另外通知傅總管,讓他開始在全城尋找合适的少年,先入王府當儀賓。”
“是。”莺兒應了一聲,正要下去的時候,蔣王妃突然又道:“對了,把這消息也順便告訴沈昱一聲,他是個聰明人,應該會明白的。”
“知道了。”莺兒心裏暗歎,知道沈昱已經在郡主儀賓的候選人中去掉了,不過又一想,這也許也是一件好事,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也許天下才是沈昱該向往的地方。
這邊,回到院子的沈昱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王妃從郡主儀賓的名單上去除掉,先是在郡主的院子裏拐了一個彎,然後這才回到了世子的院子,書房中已經不見朱厚熜的影子,想必是已經寫完大字,與他的蕭妹妹不知去哪裏逛去了。
就在這時,绮雲突然從世子房中走了出來,神神秘秘地拉住沈昱,興奮道:“昱哥兒,你托我辦的事,我已經打聽清楚了。”
“我托你辦什麽事了?”最近事情有些多,沈昱似乎忘了什麽。
绮雲頓時變了臉色,沒好氣道:“不是你讓我打聽外面印書的價格嗎,怎麽這麽快就忘了?”
“哦,抱歉是我的錯。”沈昱拍了拍腦袋,連忙問道:“書到底是怎麽個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