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永福似乎感覺到一絲冷意,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額頭滿是細細的冷汗,兩隻手還緊緊地抓着沈昱的胳膊,始終沒敢放開。
永福不敢出聲,嘴巴湊到沈昱的耳邊,用着蚊子般的聲音問道:“他們還在嗎?”
沈昱也不太清楚,畢竟自己看過太多的電影,裏面反派接頭之後總是會回來再看一眼,所以決定,自己還要再等一等。
就在這時,沈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兩個人頓時驚恐地轉過頭,腦子一片空白,難道真的被他們發現了?
現在該怎麽辦?
打?自己未必是對方的對手,那就隻剩下一種方法。
沈昱迅速道:“我去拖住對方,你找機會逃出去喊人。”
“我……”永福剛想問那你怎麽辦,誰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小心道:“郡主,夜太沉了,咱們該回去了。”
是彩珠。
無緣無故被吓出一身冷汗,沈昱差一點就癱倒在地上,永福沒好氣地問道:“你幹什麽去了,怎麽才出來?”
“婢子,婢子剛剛太困,好像是睡着了。”彩珠有些不好意思地吱了聲,還不是因爲他們兩個聲音太小,自己根本都聽不清,幹脆便靠着台階眯了起來,迷迷糊糊之間自己覺得應該過了好久,所以才上來提醒一下。
誰料,好像又得罪了郡主。
“那正好,咱們先回去休息,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既然彩珠已經打破了這裏的甯靜,想必那兩個人應該都已經走掉了,沈昱領着兩人小心地下了觀星台,果然沒有遇到任何人,這才匆匆地跑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永福跟彩珠剛一進樓,彩玥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擔心道:“郡主你可回來了,怎麽耽擱這麽久?昱哥兒到底跟你說什麽了?”
這也是彩珠想問的,兩個人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永福,永福卻是一臉愁容,不耐煩道:“問那麽多幹嘛,睡覺。”
得,一看就知道兩個人肯定鬧掰了。
這一夜,永福終于失眠了,今天發生了的事情簡直颠覆了她整個人生,自己跟了好多年的師傅居然是個冒牌貨,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居然是窺視王府的财富,甚至……連自己都要害死。
永福覺得心裏一陣冷,總覺得漆黑的屋子中像是有别人的存在,突然坐了起來,大聲喊道:“彩珠、彩玥,你們在哪?”
“郡主你怎麽了?”睡在樓下的兩人連忙起身跑了上來,擔心地看着永福,小心地問道:“郡主這是做惡夢了?”
永福搖了搖頭,連忙吩咐道:“把燈掌上,再給我準備些水來。”
“是。”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看永福此時的狀态的确有些堪憂。
兩女迅速把燈點亮,又拿來清水給永福喝下,永福的情緒這才好了些,可是一想到蕭雪箋說話時的語氣,自己還是有些害怕,輕聲道:“你們去把……。”
剛想讓兩人把沈昱叫過來,永福突然反應過來,這深更半夜的,自己怎麽能讓一個男子進到自己的繡樓中?
到了嘴邊的話無奈地咽了下去,永福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算了,你們下去吧。”
“哦。”兩女也不知道永福到底是怎麽了,連忙乖乖地下樓去了。
這一夜永福到底是沒有睡着,自己一個人呆呆地盯着那盞油燈,仿佛隻有那點火苗才能讓自己安下心來,終于苦守到天亮時,永福總算是松了口氣,推開窗戶望着泛白的天空,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今天一切都會結束的吧。
有了蕭雪箋的督促,朱厚熜連最喜歡的懶床都改變了許多,甚至還跑到沈昱的屋中,本想搞個惡作劇,誰料看到沈昱居然早就起床了,正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不知想着什麽。
“昱哥兒起的這麽早?”朱厚熜有些意外,自己并沒有注意到沈昱臉上閃過的複雜,連忙招了招手:“該練功了。”
“好。”沈昱笑了笑,出來的時候,剛好蕭雪箋也走了過來,沈昱跟她打了聲招呼,接着便又與朱厚熜練起太極拳來。
看着沈昱跟朱厚熜慢騰騰地打着太極拳,蕭雪箋終于忍不住了,趁着兩個收拳的功夫,自己端水上前遞給朱厚熜,卻沖着沈昱問道:“昱哥兒練的這種拳叫什麽拳?這麽慢的拳也能打人嗎?”
沈昱微微一笑:“世子乃天之驕子,哪裏用得着他去打人,這種拳隻不過是用來強身健體罷了,對了……”
沈昱一擡頭,突然問道:“蕭姑娘若是會功夫,不如教教我跟世子?”
“我?”蕭雪箋驚訝地指着自己,連忙搖了搖頭:“昱哥兒說笑了,奴家怎麽會功夫。”
“不會就算了,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蕭姑娘也可以練一練太極,對身體好。”
沈昱隻是笑了笑,便不在開口,倒是蕭雪箋心裏有鬼,一直盯着沈昱看了許久,暗自揣摩沈昱的心思。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上完課,趁着朱厚熜寫大字的功夫,沈昱說起要去隔壁給郡主講故事一事,倒是惹得朱厚熜一陣嫉妒,不滿道:“昱哥兒可是我的伴讀,爲何總給姐姐她們講故事?我不管,今天的故事我也要一起聽。”
沈昱笑道:“實在是郡主那邊的落下了兩天,先把她那邊的補齊,然後再一起講就是。”
“若是這樣還好,那你快去快回。”
朱厚熜并沒有覺察有什麽異常,蕭雪箋心中卻惦記着沈昱的去向,畢竟昨天元護法傳達聖母法旨,要自己看住沈昱跟永福,看看他倆到底有沒有什麽異動。
永福就算了,本身也不是什麽有心機之人,對自己的喜惡全都寫在了臉上,最讓自己擔心的卻是沈昱,總是一付笑呵呵的樣子,看似無害,誰知他心裏到底在想着什麽。
遠遠地盯着沈昱的影子,直到他朝永福的院子走去,自己心裏的警惕還沒有完全消除,正想找個借口也去隔壁的院子看看時,朱厚熜卻奇怪地看着她,不解道:“雪箋可有事?”
“啊?沒事,沒事。”蕭雪箋勉強笑了笑,隻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