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猜測,蕭雪箋便是當街行刺世子的刺客。”
當沈昱說完這句話之後,永福張大嘴巴半天都沒有出聲,對自己來說,那些所謂的陰謀詭計、江湖兇險都隻來自于話本與故事中,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身邊居然會出現一個真正的刺客,而且這個刺客居然還是自己的師妹?
呆了半晌,永福終于回過神來,有些不确定地問道:“你不會猜錯了吧?雪箋怎麽會是……刺客?”
“我也希望我猜錯了。”沈昱沉着道:“可是蕭雪箋身上的香氣與那刺客身上的香氣幾乎一模一樣,我跟王妃說起這件事時,王妃也是十分擔心,不過看蕭雪箋在世子身邊這麽久都沒有動手,估計她是有其它的打算,所以王妃一直在搜集其它的證據,查清蕭雪箋的身份。”
“她真的是刺客?”永福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恐懼,想了想突然擡起頭,驚訝道:“那你白天讓我問我師傅的問題,難道你也懷疑她?”
點了點頭,沈昱繼續道:“蕭雪箋是你師傅帶來的,如果蕭雪箋有問題,你師傅……”
沈昱本以爲永福會大聲替曲幽辯解,可是萬萬沒想到當永福聽到自己懷疑曲幽的時候,臉上卻露出一付理所當然的表情,接着幽幽歎了口氣,輕聲道:“我可以确定,她的确不是我師傅。”
這回輪到沈昱傻眼了,腦子一轉,驚訝道:“難道你師傅給你的糕點并不是棗泥茯苓糕?”
永福臉上露出一絲茫然,無比惆怅道:“你也許不相信,其實我師傅從來都沒有給我帶過糕點,所以不管她說的是什麽,都是在騙我的。”
沈昱本以爲自己已經足夠了解永福的,可是萬萬沒想到,她的腦子裏居然想到了這種試探的方法。
的确,這種方法比其它的要簡單多了,記沒記住和帶沒帶過,這卻是根本不用思考的。
“還記得那首曲子嗎?”永福突然又開了口。
沈昱想了想,試探地問道:“你說的是你拿給你師傅的那首?”
點了點頭,永福苦笑道:“說出來還有些難爲情,其實那首曲子是我作的。”
“你?”沈昱有些不敢相信。
永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滿地哼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那首曲子還是好幾年前寫出來的,當時師傅還把我好一頓誇了,隻是……”
似乎想到了師傅此時的安危,永福臉上的情緒一下變得難看起來,默默地把頭埋在膝蓋上面,任憑眼淚流淌下來。
看着永福肩膀一聳一聳的,沈昱也知道她肯定是哭了,自己就算用屁股想,也都能猜到真正的曲幽恐怕早就被她們給滅了口,早晚讓這些壞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坐在觀星台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永福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下來,就在她剛擡起頭,打算跟沈昱說說話的時候,觀星台下面的花叢中突然傳來一聲奇怪的叫聲。
聲音雖然不大,但落在沈昱的眼中卻是如雷灌耳一般,因爲自己聽得出,這聲音并不是來自真正的鳥,而是……人。
三更半夜的,怎麽會有人出現在這裏?
看到永福剛要開口,沈昱顧不上那麽多,突然伸手一把就将永福的嘴給捂住,接着自己拼命地搖着頭,示意她千萬不要出聲。
剛被沈昱捂住嘴的時候,永福還有些發懵,反應過來的第一刻便是努力張嘴朝沈昱的手指咬了過去。
十指連心,沈昱就感覺手指上一陣劇痛,苦着臉沖着永福比劃着,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下意識地咬了沈昱之後,永福突然反應過來,看着沈昱一直沖着自己搖着頭,自己連忙把嘴松了開,沈昱這才有機會用另一隻手比劃了一下噤聲的動作,苦着臉抽回手指的時候,已經隐隐有了血迹。
永福臉上露出一絲委屈,其實這也不怪自己,誰讓他的動作這麽的突然,自己這已經是快速松口了,不然的話,傷口比現在的還要嚴重得多。
就在這時,觀星台的另一側也傳來一陣鳥鳴聲,兩隻鳥又相互叫了一聲之後,兩個身影突然從暗處鑽了出來,背靠着觀星台,仔細地檢查着左右,接着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元護法這麽急找我有什麽事?”
觀星台上的兩個人聽到這聲音時,一股涼氣頓時從腳底升起,瞬間便把兩個人凍住,沈昱連手指上的疼都忘了,兩人不約而同地用口型說了三個字:“蕭雪箋。”
下面的對話依然還在繼續,另一個人便是沈昱見過兩次面的元翌,輕聲道:“今天郡主來得有些突然,聖母擔心她并不是無的放矢,所以想讓你仔細觀察一下,看看有沒有懷疑聖母,若是真的話……想辦法幹掉她。”
無形中似乎有一股殺氣從下面傳了下來,永福的身體都開始害怕地顫抖起來,不管不顧地拉住沈昱的手,目光哀求地望着他。
沈昱用力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一定會好好保護她,永福這才稍稍定下心來。
蕭雪箋微微一琢磨,低聲道:“今天回來時,郡主倒是喊沈昱到她的院子裏去了一趟,我明明看着沈昱進到了她的院子,可是跟進去之後,卻并沒有找到,沈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反倒是出現在外面,元護法覺得他們是不是真的覺察到了什麽?”
“有可能。”元翌緩緩點了點頭,輕歎了口氣道:“聖母這次實在是太小心了,要按我的意思,早點派人攻進來不就結束了?非要搞出這麽多事情來,這下可好,那些倭寇居然也來插上一手,要不是沈昱機靈,這王府的财富那天怕是就讓他們得手了。”
“沈昱?”蕭雪箋猶豫了一下,突然道:“元護法,我與郡主交流甚少,會不會是沈昱查覺到了什麽,所以才想了個法子去試探聖母?”
“你的意思是說,并不是郡主查覺到了什麽,而是沈昱?”
元翌眼中流露出一絲殺氣,冷笑道:“我早就說過此子不能留,聖母偏偏還要讓我去救他的命,當初還不如讓他死在桐山,如今卻成了禍患。”
“那這件事交給我,包管做得天衣無縫。”
元翌猶豫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殺沈昱必須要與聖母商量一下才可以,明天還是這個時候,我再告訴你聖母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