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剛一進院,绮雲便匆匆跑了過來,剛要開口,突然看到沈昱雙手上的紗布,頓時驚訝道:“昱哥兒,你的手……?”
“别提了。”沈昱苦笑地搖了搖頭,然後一指身後的窦寇道:“這是我窦三哥,也是府裏的護院,我的手受了傷,是他幫我把琴捧回來的。”
“窦三哥。”绮雲象征性地招呼了一聲,便把頭轉了過來,擔心道:“昱哥兒的手有無大礙?要不我去找郎中來看看?”
沈昱連忙搖了搖頭:“算了,都已經上好藥了,幾天的功夫就好,對了,窦三哥你不是還有事嗎,把琴放在這裏就好了。”
窦寇還要出城,聽到沈昱的話連忙把琴放下,自己招呼一聲便匆匆朝外面走去,臨走時自己還不忘偷偷看了一眼相貌端正的绮雲,心裏閃過一絲無奈,知道這些丫鬟根本不是自己敢惦記的,能說句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窦寇走後,绮雲幫沈昱把琴捧進了屋子裏,自己連忙打起小報告:“今天文夫子見你不在,似乎有些生氣,對世子的态度十分嚴厲,差一點把世子都罵哭了,如今世子正把自己悶在屋中都好幾個時辰了,昱哥兒能不能去勸勸?”
這叛逆期的孩子就是不好伺候,外面書院的先生哪一個不是厲害到了極點?誰的手心沒有被戒尺給打過?好家夥,說他兩句就知道郁悶了。
輕歎了口氣,沈昱點了點頭,剛跟着绮雲出了門,自己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招呼绮雲跟自己來到書房中,在牆上浩如煙海的書籍中翻找了起來。
“昱哥兒你還是快點吧,這裏的書你什麽時候想看都可以。”绮雲見沈昱那般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催促道。
“你懂什麽。”沈昱的目光繼續在書目中搜索着,終于在書架的角落裏發現一本熟悉的名字,自己連忙指着那本書道:“绮雲妹妹,能不能幫我把那本書拿出來?”
“哪一本?”绮雲跟在世子身邊這麽久,也能認些字,看到沈昱手指的方向,自己驚訝道:“昱哥兒說的可是這本《水浒》?”
“對,就是它。”沈昱笑着點了點頭,接着神神秘秘道:“能不能讓世子開心起來,就看這本書的了。”
若是别人說書能世子開心,绮雲第一個就不相信。
自己跟了世子這麽久,除了夫子給上課的時候世子會拿起書來讀一讀,其它的時間莫說是讀書,連這間書房都未曾踏步過。
隻是沈昱可不是别人,眼下世子最信任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绮雲好奇地拿起書,還沒進到世子的房間時,就聽裏面傳來世子發洩似的大吼聲,中間還夾雜着夢玉勸誡的聲音,不過似乎沒有什麽用處。
到了門口,绮雲連忙大聲提醒道:“殿下,昱哥兒回來了。”
“你可回來了。”還沒見到人,朱厚熜抱怨的聲音便傳了出來:“你到是去了安國寺享福,文夫子差點把我給活吞了,你是不知道他給我留了多少功課,十篇大字,十篇呀!”
一臉頹廢的朱厚熜從房中走了出來,正想繼續抱怨着文夫子的殘暴時,目光突然注意到沈昱雙手上的白布,自己頓時大驚失色,驚慌道:“昱哥兒,你的手是怎麽了?難道又遇到刺客了?”
沈昱苦笑地搖了搖頭:“我就一小小的伴讀,哪有刺客會跟我過不去,這傷說來話長,以後有時間再跟你說吧。”
“這怎麽能行?”朱厚熜似乎找到了發洩口,恨恨道:“是不是安國寺的老和尚欺負你?你跟我說,我去找我那些兄弟,咱們找了緣算賬去。”
“你可别亂說,這事跟了緣禅師半點關系都沒有,是我不小心絆倒的。”
沈昱不願意多提這件事,話風一轉,好奇地問道:“剛剛你說什麽,文夫子給你留了幾篇大字?”
一想到大字,朱厚熜就覺得頭又痛了起來,長歎道:“是十篇,十篇呀,可要了我的小命了。”
“不過十篇大字罷了,對殿下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不如這樣,隻要你能在半個時辰之内完成這十篇大字,我就給你講個好聽的故事,你覺得如何?”
“什麽故事?”朱厚熜微微提起了點興趣。
沈昱本想給朱厚熜講水浒,可是又一想,以水浒文中的高深程度,朱厚熜未必能夠接受,在腦子裏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臉上露出一絲得色:“我要講的故事名叫《神雕俠侶》。”
“昱哥兒,不是《水浒》嗎?”绮雲傻傻地舉起手中的小說。
“那個不算,我講的比那個精彩多了。”
沈昱還真沒猜錯,朱厚熜的确是看過水浒,隻不過連一章都沒看完就放到了一旁,看到绮雲拿着水浒時自己下意識便想拒絕,可是一聽沈昱講的名叫《神雕俠侶》時,立刻來了興趣,讨價還價道:“大字不是不可以寫,不過昱哥兒先講一段讓我聽聽。”
“這當然好辦。”
沈昱在腦子裏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從赤練仙子李莫愁尋仇陸家開始講了起來。
第一章話并不是很多,但其中情節描寫的卻是極爲深刻,李莫愁與陸展元此情生恨,陸展元死後,妻子殉情,委婉曲折的劇情一下便把屋中人吸引到了故事中。
一章講完,沈昱停了下來,看着眼巴巴的三雙眼睛正瞪着自己,自己忍不住啞然失笑:“你們這是要幹什麽?莫非要吃了我不成?”
正講到癢處,沈昱卻停了下來,朱厚熜這叫一個着急,像是想到了什麽,連忙吩咐道:“绮雲,沒看到昱哥兒口渴了嗎,快點去倒茶。”
“好好好。”放在以前,绮雲絕對沒有這麽痛快,隻是自己還惦記着下面的故事,連忙倒了一杯涼茶,親手送到沈昱的嘴邊,等他喝完之後,連忙問道:“昱哥兒要是不渴了,就快往下講呀。”
沈昱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卻一扭頭沖着朱厚熜道:“剛剛殿下是怎麽答應我的,總不會忘了吧?”
“十篇大字是吧,昱哥兒别急,我馬上就去寫。”朱厚熜屁股下像是坐了彈簧似的,騰的一下跳了起來,朝着書房便跑了過去。
沈昱還不忘在後面喊道:“要仔細認真,潦草的話還得重寫。”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