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挑選經紀人一定要慎重,要找和你志趣相投的,而不是滿身銅臭味的,這應該說的就是你吧。”
馬季臉上的笑有些僵硬,并不怎麽相信這話,“這不是雲寒會說的話,他不會去和外人編排自己的經紀人。”
“你也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啊。”
馬季并不理會他的譏諷,說道:“甯沂,進娛樂圈的人,你說隻是爲了藝術,你覺得這種說法不可笑嗎?”
“可笑嗎?”
“當然可笑,隻有沒經過毒打的人才會說出這種天真的話來,知道現在平台的一些影視資源爲什麽喜歡用流量演員嗎?根本原因是因爲他們有極高的商業價值,選擇他們,就算影視作品拍得再爛,就憑他們身上自帶的商務廣告資源,平台也不會虧本。”
“這樣演員的口碑還能保證嗎?”
“這個隻能靠演員自己努力了,劇本爛,和演員演得爛也不是同一回事。”
馬季還是那個馬季,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有什麽改變。
“沒有一個好的劇本做依托,演員怎麽演好。”
“影視劇作本來就是各方博弈的一個作品,演員隻是其中一個環節,你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其餘的你根本把控不了。投資方爲了捧自己的藝人可能加戲,導演可能也有自己的私心,平台更不用說了,它們現在權利也大的很,最後博弈成什麽樣的結果不得而知。”
“這個話我認同你,但是你這個人的品行我是真的不敢苟同,你冷血無情,利益至上,保不準哪一天就把合作的人給扔了。”
“甯沂,你還是太年輕了,不懂圈子裏這些彎彎繞繞,你追求的所謂藝術就是個笑話,懂嗎?”
“這一點我不如你,大概是永遠都學不會的。”甯沂冷笑一聲,面帶嘲諷。
“甯沂,你今天答應我出來其實對我說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你來是特意譏諷我的吧?爲了雲寒?”
“譏諷?你這是默認自己做了對不起雲寒的事情,所以我這個雲寒的好朋友要來譏諷你?”甯沂挑挑眉。
看着這樣的笑容,這樣的眉眼,馬季一陣恍惚,這種感覺和雲寒給他的一模一樣,一時間背脊有幾分發涼。
“你在說什麽?”
“我沒說什麽,也就随便一提 ,您變臉變得讓我有些懷疑。”
“你當時就是這樣套田傑話的?”
“我哪裏需要套什麽話,他做了什麽,自己心裏該清楚。”
“可你不是沒有證據證明什麽嗎?”
“沒有證據,不代表他沒做過呀。做了壞事的人,也不一定會得到懲罰啊,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呀。”甯沂高深莫測的盯着馬季。
馬季慌了一下,但很快又冷靜下來,“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隻想問問你,雲寒是有什麽對不起你嗎?你非要和田傑勾結在一起,連他最後的日子也不讓他平靜。”
馬季差點将桌子的咖啡杯掀翻,拔高了聲音,“不要往我的身上潑髒水,我和田傑并不熟。”
“對,你們是不熟的,但是爲了利益勾結在一起也合情合理。”
“甯沂,我不管雲寒跟你說過什麽,那些都不是真的,我作爲一個經紀人,我是有些私心,我不可能完全站在他的立場去想問題,我需要權衡很多東西,他爆火,如果不是我一直在背後幫他處理一些亂七八糟的麻煩,他能安安心心拍戲嗎?
我處理麻煩的時候,有些要退讓,有些要咄咄逼人,不管怎麽做,我會得罪人,會需要求助人,有時候甚至要拿屬于雲寒的資源去填,去交換,這是一種平衡,這個我不否認。
你不要和他一樣的天真,覺得這世界上的事情非黑即白,眼睛裏容不得一點沙子,沒那麽簡單的。”
甯沂歎了一口氣,“不要爲自己的錯誤找借口了。”
“我沒什麽錯。”
“那你敢說,你對雲寒無愧于心嗎?”
馬季沒說話了。
雲寒床頭櫃上的安眠藥确實是他準備的,他不知道田傑要做什麽,也沒多問,誰知道雲寒會自己全吞了。
在這一點上,他也被田傑擺了一道。
甯沂攤攤手,“你看,你自己也會害怕,你也知道他在地下看着你呢。
雖然我不知道雲寒的死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也拿不出證據來,但我知道跟你和田傑有關系。”
“你自己微博也說了,相信司法機關出的通稿。”
“司法講究的是證據,沒有證據,我隻能相信他們了。”
馬季聽不下去了,隻想趕緊走人,“既然你不沒有和我合作的意思,那我就和你沒什麽好說的了。”
“馬季,雲寒已死,沒人會追究你的所作所爲,但是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爲之吧。”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以後少給我使絆子了,不然田傑的下場,你也可以嘗一下,畢竟我知道你很多事情。”
馬季難免有些緊張,這個甯沂,整個交流下來,他真的拿不準他到底知道些什麽,不過他也不敢和他合作了,不然就是在自己身邊埋下一顆随時都會爆炸的地雷。
“什麽事情?”
“這個我自然是不會告訴你的,我和雲寒多年好友,有些事情他就算不詳細的告訴我,我也能看出端倪,從他走後,我就調查整理出了好多事情,每一件對你來說都是緻命的,現在看我心情了,心情不好就爆一點出來。”
“你在诓我?”
“天底下的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隻要做了,必然就會留下痕迹。”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那你可以試試。”
馬季咬牙,“我跟你到底什麽仇什麽怨?”
“拜托,我不想跟你這樣的人有什麽牽扯,我的意思是,你以後再給我使絆子,我會毫不猶豫的還擊,你若是老實,大家自然相安無事,畢竟同在一個圈子,也沒必要鬧太僵。”
馬季黑着一張臉大步離開。
甯沂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撐着下巴看向窗外。
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向前走,甯沂也該徹底埋葬前塵舊事,真正的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