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語氣,似乎不是很愉悅,不會回家又和父母吵架了吧?”
甯沂沒說話,蘇心棠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這人不回答問題基本就是默認。
“到底是什麽問題,這麽難解決?”
父母和孩子竟然也會記仇,這是蘇心棠無法理解的。
吵歸吵,不應該有那麽大的怨才對。
“每個家庭的情況不一樣,可能你和自己的父母不會有隔夜仇,但是别人說不準。”
“呵呵,我是真的不太理解,你可以示弱,可以撒嬌,嘴甜一點,沒什麽解決不了的。”
“我不會。”
“你可是演員,這個都不會演嗎?”
“我不想演。”
叮鈴鈴。
甯沂聽到電話裏響起了聲音,也聽到了那邊有些嘈雜,“我的經紀人,你在哪裏?感覺你不像在家裏等着過年的人。”
“我逗你玩呢,我這麽大的人,真能數着日子準備過年啊,我在外面……打工。”
“打工?打什麽工?”她還需要打工嗎?這借口找的真是爛。
“呃,大概算是行政文員吧。”
“好吧,小文員,你慢慢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好,不要吵架,吵架解決不了問題。”蘇心棠再次提醒。
“知道了。”
和蘇心棠通了電話之後,甯沂漸漸平靜下來,不管怎麽樣,他已經成爲一個新的甯沂了,和甯家父母的關系總是要緩和了,這樣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他坐了起來,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他已經很久沒回來了,但是房間裏都幹幹淨淨的,一點灰塵都沒有,看得出有人經常打掃。
窗台邊擺着一小盆綠蘿和仙人掌,也都長勢良好,散發着無限生機。
甯沂啊甯沂,我不知道爲什麽會代替你?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處理和父母的關系?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嘭”一聲巨響,緊接着是甯母的驚呼聲,甯沂顧不上什麽,趕緊跑出去。
隻見甯父摔倒在地,雙眸緊閉,甯母正去扶他。
甯沂上前幫忙,看人昏迷,直接把人抱起放在沙發上。
“媽,爸這是怎麽了?需要送醫院嗎?”
甯母眼睛通紅,沒說話。
“媽。”
“小沂,你爸爸他……生病了。”
甯沂蹙了蹙眉,就這老頭罵人的樣子,哪裏像是生病的,“生什麽病?”
“心髒上長了個腫瘤。”
這兩個字直接讓甯沂整個人都跟着緊張起來,心髒上也會長腫瘤嗎?他好像都沒聽說過。
“良性還是惡性的?”
甯母搖搖頭,“醫生說要等到腫瘤切下來再做病理檢查才能完全确定。”
“多長時間了?”
“檢查出來已經一年多了。”
一年多,那不正好是和甯沂鬧僵的時間嗎?
“手術日期定了嗎?”
“暫時還沒有,腫瘤所在的位置極其特殊,手術難度很大,醫生建議去國外做,但是我和你父親的身份,長時間出國不太可能,M國那邊倒是給我們推薦了一個國内的專家,隻不過她的号太難排了,我們拖了關系也沒排到,未來大半年都沒有号,也不知道你爸爸還能不能拖到那個時候。”
“你們也排不到嗎?不是公立醫院嗎?”
他很清楚父母的人脈,在各方面都有關系,怎麽可能排這麽久都排不到。
“不是,是蘇氏集團下的京北總醫院,那是心胸外科的系主任,聽說是院長夫人,年輕時候就職于M國,後來結婚就留在國内了。”
“蘇家的?”甯沂若有所思。
“對。”
甯父漸漸轉醒,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道:“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麽,說了他能幫上忙嗎?他在乎嗎?”
甯沂忍不住怼他,“是,我不在乎,我一點也不在乎。”
“小沂。”甯母拉了一下甯沂。
甯沂沒再說話,甯母把甯父扶回了房間,又坐到了甯沂的身邊,想去拉他的手。
甯沂有些不習慣,縮了一下手。
“怎麽了?”
甯沂把手背到了身後,“沒什麽。”
甯母看到他的小動作,心裏十分的不是滋味,不知不覺中好像和兒子就疏遠了。
“你心裏頭是不是還在怪你爸爸?”
“不知道。”他不知道真正的甯沂知道父親身患重病,到底還怪不怪?
“我和你父親不想讓你進娛樂圈,真的是覺得那個圈子太複雜了,你性子單純,真的不适合你,很容易被人算計,或者是學壞的。
趁着我和你爸爸現在還在崗,有我們這層關系在,你會走得很順利的,我們是做父母的,不管做什麽決定,都是爲你好。”
“從小到大,我的喜好,我的意見從來不重要,到現在依舊如此。你們總是打着爲我好的名義,讓我做你們規劃好的事情,我是人,不是滿足你們期望的工具。”
“媽媽……”是爲了你好。
看到甯沂嘴角的嘲諷,甯母到嘴的話及時打住了。
甯沂繼續道:“你們确定我這樣的性子适合去當一個外交官嗎?我除了比别人多會幾門外語,外交官必須具備的口才和人際交際能力我都不行,更沒有敏捷的思維能力,這樣的我如何成爲一個外交官。”
“這些東西都是可以慢慢鍛煉的。”
“這麽多年你們沒有察覺到嗎?我孤僻,我不合群,我甚至有嚴重的抑郁傾向,我長這麽大,好朋友就隻有一個。”
“你說什麽?你抑郁?”甯母瞪大眼睛,整個人明顯有些慌了。
“看吧,你們果然一無所察。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已經好了,不用吃藥了。”
“真的嗎?”
“真的。”
“那你這段時間工作順利嗎?簽的那個叫什麽東尚的靠譜嗎?簽的多少年?可别被人坑了,我聽說現在的影視公司喜歡簽長約,簽你個五年,十年的,套牢你,以後你想走要支付巨額違約金,不然就走不了。”
“我沒簽長約,就簽了三年,經紀人很靠譜,事事爲我謀劃,真心待我。”
“真心?哪有什麽真心,你要多留個心眼。”
“我知道。”甯沂并沒有過多解釋。
甯母歎了一口氣,丈夫的病情日益嚴重,她也沒多餘的精力放在兒子身上了。
“媽媽還是要說,你不要怪你爸爸,他是知道自己身體不行了,對你的事情着急了些,他比誰都關心你,你前陣子的晚會我們都專門看了,你唱得好也跳得好,我知道他心裏是高興的,隻是他拉不下面子。”
“不是還沒确定是良性還是惡性嗎?不要如此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