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氣得按了一下他的腦袋，“鋼鐵直男，不開竅，哪裏可怕了。”
“這還不可怕嗎？這就跟被鬼纏上了，如影随形。”
慕嫣頂了一下後槽牙，“你這輩子最好不要遇到這樣的女孩子。遇到了，你估計也和那個徐茂林一樣，是個不懂得珍惜的渣男。”
“師傅，也許我就一輩子修道不成親了。”
“呵呵，那你可能和老祖一樣，過不了情劫，離大道臨門一腳。”
“咳咳，師傅，你别這樣說話。”白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陸沉。
“我一向愛說實話，從不和人搞虛頭八腦那一套。”
“那師傅你不想修成大道嗎？”
“我是俗人，我可不想這些，過好現在的日子就可以了。”
陸沉說了一句，“那爲何還要回頭？”
這話白楓不懂，慕嫣倒是很明白。
陸沉是在問她爲什麽不向前看，非得要揪着過去不放。
慕嫣直勾勾的盯着陸沉的眼睛，一本正經的道：“師傅，人不會回頭，那是因爲沒有遺憾，我的遺憾太多了。”
不管是哪一樣，她都忍不住要回頭。
陸沉沒說話，慕嫣拽着他坐在了地上，将頭直接枕在他的肩膀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陸沉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師傅，人和人能走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就好比要經過九九八十一難一樣，雙方任何一方退縮了，離心了，那都走不到一起，所以遇到我這樣的人，你要珍惜。”
“當然，我也不是批評你的意思，你隻是沒了記憶，這也怪不了你，你扛不住的時候，我來努力就對了，隻要我們雙方一直努力，誰都不要放棄，管它什麽天道輪回，那都不是什麽事。”
她相信前世的師傅一定是努力過的，不然不會讓前世的師兄在地府等着她，勸她放手。
冥冥之中一定都有安排。
陸沉心中沒有波動那是不可能的，他忍不住擡手輕輕揉了一下慕嫣的腦袋，歎氣道：“你也不容易。”
“師傅，你知道就好。我不是給你壓力，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是爲你而來，我還在努力，你也别放棄，大膽的跟着我的腳步走。”
陸沉不再出聲，慕嫣也不着急，一點一點慢慢來，陸沉如今的态度已經好太多了，已經學着慢慢去理解她，體諒她了。
屋子裏的哭聲很大，慕嫣掏了掏耳朵，“怎麽哭成這個樣子了，師傅，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你的老朋友？”
“這個時候我去說什麽啊。”
“也是，你隻會說緣分和生死都是天定，不用太過強求，放手吧。”慕嫣用陸沉平日說話的口吻調侃。
噗。
白楓忍不住笑出來，看到陸沉的眼刀，立馬憋了回去。
慕嫣朝着白楓挑挑眉，“徒弟，是不是覺得我學的還挺像的。”
白楓不敢出聲，暗暗給慕嫣比了個贊，這個手勢也是慕嫣教的。
“師傅，既然是酒友，你去陪他喝個酒吧，我和白楓先回去了，我們在這也幫不上忙。”
“嗯。”
兩人走後，陸沉重新進了屋子，徐茂林抱着懷中的劍，靠在牆角，泣不成聲。
陸沉在他的屋子裏找到兩壺酒，直接遞給了他一瓶，“這樣的結果你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還這麽難受嗎？”
“陸兄，有時候過程比真相更傷人，你那個徒弟真可恨。”
“這和她有什麽關系，不是你求着她幫你知道過程的嗎？她也是一片好意。”
“我覺得她是故意的。”
“你想多了，她就是愛管閑事而已，她事先也不知道過程。”
“你還真的挺維護她的。”
陸沉輕勾了一下唇角，“我的徒弟，自然是要維護的。”
徐茂林有些愣住了，思考了半天，肯定的道：“陸兄，這次再見，你變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他印象中的陸沉一身清冷，沒有喜怒哀樂，完全不像一個活人。
“百年已過，自然會不一樣。”
“可我聽說你一直在閉關，也是剛出關的，我之前還動過去尋你的心思，知道你閉關了就打消了。”
“時間的印記永遠不會消失。”
“是啊，永遠不會消失，太折磨人了，我還有多少年可活？”徐茂林問道。
陸沉看了一眼徐茂林的面相，“你的人生路才走了一半。”
“才一半啊，真的好慢。”
“習慣了就好。”
“陸兄，你看我可以修道嗎？我也想像你一樣，清心寡欲的活着。”
“你隻适合做個逍遙客，你沒修道的資質。”
“那你告訴我，我可以忘記嗎？”
“你想要忘記？”
“對，我要忘記，隻要忘記了，我就可以好好過接下來的日子。”
“隻要你自己考慮清楚了，我可以幫忙，不過我施展的忘情咒一旦生效了，你可能一輩子都記不起你的未婚妻，靈魂深處都不會有她的存在，她對你來說隻是一個從未出現的陌路人。”
“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嗎？”
“對。”
徐茂林腦裏瞬間閃現很多昔日的回憶，全部都那麽的美好，美好到他每天晚上入夢都能夢到。
如果以後沒有這些記憶了，如果以後心裏沒了牽挂，心裏腦子裏都空蕩蕩的，這樣的日子就好過了嗎？
徐茂林一時間給不出答案，好半天才道：“我還沒想好。”
“我應該也失去過一段記憶，這種感覺并不好，你自己看着辦，隻要想清楚了随時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在村子裏停留一兩天。”
“好。”
兩人碰了一下酒瓶子，陸沉喝了一口，就忍不住皺起了眉毛，“你這什麽酒，好難喝。”
“胡說，我如今隻喜歡喝酒，除了喝酒沒别的愛好了，這些都是我從各地搜來的名酒，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酒了。”
“真的不行。”
“是你變挑剔了，這些酒真的都是當世極品，重金難求。”
陸沉腦海中的那種混亂感又來了，“那可能是我喝過比這更好喝的吧。”
徐茂林肯定的道：“不可能。”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