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矜很能理解自己父親的心情,他也覺得自己的爺爺一直是個溫和有禮的人,“爸,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實驗室這邊的事情我盯着就行。”
“就是,你回去吧,我在這邊照顧着伯母就行。”裴弋也開口道。
她本來想和裴惠好好說話的,但是一看到魏國華,一想到剛才聽到的這些是非恩怨,她整個人都不好了,生怕那個人發瘋找自己的麻煩,隻能選擇繼續留在蘇家這邊。
蘇母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精神狀态還不錯,“行了,我沒什麽大事的,不用你們照顧,都去休息。”
“我也沒事。”
“我還不知道你啊,你有什麽想求證的就自己去求證,别憋在心裏,别把自己憋壞了。”
蘇父點點頭,“好,那你自己照顧好自己。”這事情要是弄不清楚,他怕是無心再繼續實驗的事情。
臨走前,蘇父拍了拍裴弋的肩膀,裴弋挑挑眉,一副“你放心,一切交給我”的樣子。
蘇子矜把蘇母送回了房間休息,就摟住了裴弋的肩膀往外走。
裴弋扭了扭身體,“别摟摟抱抱的。”
“哥哥和你說說話。”
“别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肯定又來是給她做思想工作的,又要當教導主任了,她不想聽。
“你覺得我話多我也要說。”
“你這人真煩,有損你的形象。”
蘇子矜帶着裴弋去了一個小偏廳,扔給她一瓶果汁,挨着她坐下。
“蓋子都不打開,我怎麽喝啊。”裴弋嘟了嘟嘴。
蘇子矜搖搖頭,又幫她打開了瓶蓋,“喝吧。”
“這才像話嘛,長點心吧,蘇子矜,要學會幫女孩子開瓶蓋。”
“沒大沒小的,我是你哥。”
“所以大哥哥,你要說什麽?”
蘇子矜順了一下裴弋的頭發,“小弋,你要記住,這些事情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也隻是無辜的受害者,不要覺得對不起誰,也不要自責内疚。”
雖然是顧千歌代替她承受了這一切,但這一切又不是裴弋能選擇的。
錯不在她。
裴弋鼻尖有些發酸,别扭的道:“我才沒有。”
“口是心非的小丫頭。”
從剛才起,他就看到她一直緊緊的捏着拳頭,滿心滿眼的愧疚和自責,他擔心她走進了死胡同。
經過這些事情,他也發現了,裴弋其實也是個很敏感的人,心裏慣會藏事。
“可是這些本來都應該是我承受的。”看到顧千歌這樣的,她怎麽能不自責,她這完全是代她承受了這一切。
這些年,她有在努力對她好,但是這和她受過的傷比,完全不值得一提。
“那是上一輩的恩怨是非,和你無關,你那時候隻是個小嬰兒,你能怎麽樣啊。”
蘇子矜剛才已經想起來了,他爲什麽會覺得魏國華熟悉,因爲當年他确實見過他的,他看到他抱走了裴弋就追上去,死死的抱住他的腿,他扯開他的時候,他摔到了腦袋,這才腦震蕩忘記了這件事情。
“反正我覺得千歌好不容易。”
“她是不容易,但也不是你的錯,你以後對她好一點就是了。”
“還有以後嗎?她怕是恨死我了。”
“恨你的是小歌,不是千歌,她們雖然是一個人,但是兩種人格思想是不一樣的,你别怕她。”
“千歌是因爲不知道這些事情才和我成爲朋友的,現在她大概是已經知道了。”
“你們這麽多年的情誼,她不會真的怪你的,拿出你小時候纏人磨人的勁來,她還真的能拒絕得了你嗎?”
“我現在不會磨人了。”
蘇子矜“切”了一聲,這話她一點也不信。
“你這什麽表情,我什麽時候磨人了。”裴弋往蘇子矜身邊挪了挪,抱住了他的胳膊
“撒嬌你倒是很會的。”還真别說,這小歌要是不暴燥,不發狠,那皮起來的樣子,和裴弋真的是一模一樣的。
“我不會。”
“你這個樣子不是嗎?”蘇子矜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手。
裴弋立馬放開了,“讨厭,那你是我哥吧,這情況不同。”
“小弋,我和你都是千歌親近的人,她現在這個樣子,更需要我們的陪伴,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長輩們之間有什麽糾葛,我們都别去想,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她拉回來。
如果次人格占據的她的思想意識太久,她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這個時候我們不能放棄她。”
裴弋瞪着蘇子矜,“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放棄她,我永遠都不會放棄她的,我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她現在那麽恨我,我就怕我幫不到忙,反而刺激到她了。”
蘇子矜搖搖頭,“不會,我發現隻要纏着她就行了,這個小歌看着兇悍一些,但是還是怕被人纏。”
“這樣啊,那弄不死我,我就纏到她哭爲止。”裴弋眼睛一亮,揮了揮拳頭。
“對了嘛,就要拿出這種韌勁來。”
“哥,那你和千歌還有可能嗎?”
蘇子矜笑了笑,“不可能我會讓它變成可能的。”什麽家族恩怨,他真的不想去管了。
他隻想下輩子好好寵愛她,免她憂,免她傷,護她一世無虞。
“有志氣,我雙手雙腳支持你。不過别怪我潑你冷水,人家千歌未必還願意和你在一起。
不管怎麽說,她這曲折坎坷的前半生和蘇家脫不開關系,他們倆還能在一起,真的懸。
“事在人爲。”
裴弋突然想到了什麽,“啊,不對,那個魏國華也是蘇家人,那你和千歌不是有血緣關系嗎?”
“你傻不傻啊,一個姓就有血緣關系了,家族裏很多人和我們并沒有血緣關系的,我們這一脈才是蘇家最核心的一脈。”
百年前,還有家臣一說,很多人進入蘇家就會改姓蘇,并且以蘇姓爲榮。
蘇問的祖先本就姓魏,是進了蘇家之後才改蘇的。
“原來是這樣啊,吓我一跳,真怕你們又成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了。”
“沒有的事,别擔心。你自小沒在家裏長大,對家族裏的這些事情不是很清楚,等以後接觸多了就明白了。”
“哥。”
“怎麽了?”
裴弋動了動嘴,終究什麽都沒說,隻是靠在蘇子矜的肩膀上,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讓千歌早日恢複正常,其餘的走一步算一步,多想無益。
“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别吞吞吐吐的。”
“不說了,我們加油。”
裴弋揚起了拳頭,蘇子矜和他輕輕一碰,“加油。”